經書寶劍放還盤中,跪倒在地,向一經一劍磕了八個頭,站起身來,說道:“任教主寬宏大量,使武當祖師爺的遺物重回真武觀,衝虛粉身難報大德。”將一經一劍接過,心中激動,雙手顫個不住。

向問天道:“敝教教主言道,敝教昔日得罪了武當派,好生慚愧,今日原壁歸趙,還望武當派上下見諒。”衝虛道:“任教主可說得太客氣了。”

向問天又道:“呈上聖教主贈給恒山派令狐掌門的禮物。”方證和衝虛均想:“不知他送給令狐掌門的,又是什麼寶貴之極的禮品。”

隻見這次上來的共二十名錦衣教眾,每人也都手托盤子,走到令狐衝身前。盤中所盛的卻是袍子、帽子、鞋子、酒壺、酒杯、茶碗之類日常用具,雖均十分精致,卻顯然並非什麼出奇物事。隻有一隻盤子中放著一根玉簫,一隻盤子中放著一具古琴,較為珍貴,但和贈給方證、衝虛的禮物相比,卻不可同日而語了。令狐衝拱手道:“多謝。”命恒山派於嫂等收了過來。

向問天道:“敝教教主言道,此番來到恒山,諸多滋擾,甚是不當。恒山派每一位出家的師太,致送新衣一襲、長劍一口,每一位俗家的師姊師妹,致送飾物一件、長劍一口,還請笑納。敝教又在恒山腳下購置良田五千畝,奉送無色庵,作為庵產。這就告辭。”說著向方證、衝虛、令狐衝三人深深一揖,轉身便行。

衝虛叫道:“向先生!”向問天轉過身來,笑問:“道長有何吩咐?”衝虛道:“承蒙貴教主厚賜,無功受祿,心下不安。不知……不知……”他連說了二個“不知”,再也接不下口去,他想問的是“不知是何用意”,但這句話畢竟問不出口。

向問天笑了笑,抱拳說道:“物歸原主,理所當然。道長何必不安?”一轉身,喝道:“教主起駕!”樂聲奏起,十名長老開道,一十六名轎夫抬起藍呢大轎,走下峰去。其後是號角隊、金鼓隊、細樂隊,更後是各堂教眾,魚貫下峰。

衝虛和方證一齊望著令狐衝,均想:“任教主何以改變了主意,其中原由,隻有你才知情。”但從令狐衝的臉色中卻一點也看不來,但見她似乎有些歡喜,又有些哀傷。耳聽得日月教教眾走了一會,樂聲便即止歇,什麼“千秋萬載,一統江湖”的呼聲也不再響起,竟是耀武揚威而來,偃旗息鼓而去。

衝虛忍不住問道:“令狐姑娘,任教主忽然示惠,自必是衝著你的天大麵子。不知……不知……”他自是想問“不知跟你說了什麼”,但隨即心想,這其中原由,如果令狐衝願說,自然會說,若不願說,多問隻有不妥,是以說了兩個“不知”,便即住口。

令狐衝道:“請兩位前輩見諒,適才晚輩已答允了任教主,其中原由,暫且不便見告。但其中亦無大不了的隱秘,兩位日後自知。”

方證哈哈一笑,說道:“一場大禍消弭於無形,實是武林之福。看任教主今日的舉止,於我正教各派實無敵意,化解了無量殺劫,實乃可喜可賀。”衝虛沒法探知其中原由,實是心癢難搔,聽方證這麼說,也覺甚有理由,說道:“不是老道過慮,隻是日月教詭詐百出,咱們還是小心些為妙。說不定任教主得知咱們有備,生怕引發炸藥,是以今日故意賣好,待得咱們不加防備之時,再加偷襲。以二位之見,是否會有此一著。”方證道:“這個……人心難測,原也不可不防。”令狐衝搖頭道:“不會的,一定不會。”衝虛道:“令狐掌門認定不會,那再好也沒有了。”心下卻頗不以為然。過了一會,山下報上訊來,日月教一行已退過山腰,守路人眾沒接到訊號,未加截殺,亦未引發地雷。衝虛命人通知清虛、玄高,將連接於九龍椅及各處地雷的藥引都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