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1 / 2)

?你真的是陸麒?」還來不及消化這突來的消息,莫昭塵壓根無心聽他一連串兀自開火的怨懟。

才三年吶!他怎麼長成這模樣?仰視的眼盈滿錯愕不信,怎麼樣都無法相信眼前一臉凶惡、剛氣十足的黝黑男子,會是自己三年多前買下的那個又小又瘦的少年。

他怎麼可能在突然之間變得這麼高壯?身形比他高,手臂也比他健壯,完完全全像換了個人似的。

「我是、我是、我當然是!」氣死他了!剛才說的話,他有沒有聽進去啊!

「還要我說幾遍?我是陸麒,如假包換的陸麒,那個當年你在泉州誤以為是姑娘家用二百二十兩買下來的陸麒!」

啊啊,真的是他!「怎麼長成這副德行?」

跟白寧說一樣的話。陸麒的濃眉凝起惱怒。「我長成這德行是礙到誰了!」他長得像怪物嗎?為什麼看見他就說這句話?真氣人!

「你應該又瘦又矮、臉色蒼白,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力氣,脾氣執拗才對。」

又瘦又矮、臉色蒼白--陸麒翻了白眼。「你在說你自己吧!」才三年,他也沒想到會看見單薄憔悴的莫昭塵。

記憶中的莫昭塵比他高,總是站在身前護他,有時會捉弄他,天天像傻子似的直笑,不知人間疾苦似的逍遙度日。

而今--單薄纖瘦得讓他訝異。

還有那一臉的憔悴疲憊--是為了他運在夢裏都念念不忘的人嗎?

可惡!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你真的完全不一樣了嗬。」總算接受他已歸來的事實,素日的從容又回到莫昭塵臉上。「看來田兄的確把你照料得極好。」

「哼!」那算照料極好?「一天之內學不會升帆就丟進海裏喂魚、三天之內抓不到掌舵訣竅丟到海裏喂魚!做不到這丟海、辦不到那喂魚--這叫好?」他的命因此短少幾年自己都不知道。「我如果英雄氣短全是他害的!」

「這個傷--」莫昭塵手背觸上陸麒頸側淺白的傷疤。「就是這麼來的?」真的是他嗬。莫昭塵鬆了戒心,酒意蘇醒,混沌了方才因驚醒而暫時清醒的腦袋。

醺醺然的醋意被喚起,眼皮也沒來由變得沉重。

他的身體還是和三年前一樣,比他來得暖嗬……

「被魚刺傷的。」陸麒解釋:「全身上下這種傷多的是。」想到三年來的海上生涯,真是滿紙辛酸,嘔死人!

「嗬嗬……」

「還笑得出來!」他低頭。「難道你就見不得我--」睡著了?陸麒垂視打橫在他懷裏,靠著他手臂沉睡的臉,和醒時一樣,那兩片唇噙著笑意,彷佛連作夢都能夢到好事似的。

可剛在窗邊看的時候,莫昭塵的眉頭打得跟麻花結似的--這一前一後的差異將陸麒推進五裏迷霧。

難道他剛才是做惡夢?現在正做著美夢?

那麼在他的美夢裏出現的是誰?是他還是那個叫若琪的女子?

「啊!」陸麒懊惱的咒罵自己一聲胡塗。

蠢吶他!竟然忘記問明這件事!

***

「唔唔……」模糊的嚶嚀迸出莫昭塵幹澀的喉嚨,咽喉內沉澱一夜的酒味更讓他覺得口渴難耐。

腦海中深刻的景象在朦朧的此刻浮現,稍稍減輕了幹澀的難受--

他做了一個美夢,永遠無法實現的美夢嗬……莫昭塵咕噥著翻了身,不知道自己將心裏想的事說了出來。

身旁微沉的嗓音淡淡開口:「你做了什麼夢?」

「唔……夢見、夢見陸麒,夢見他出現在我麵前……嗯……像變成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似地,和以前全然不同……嗯……」

夢見他!?看了他一夜未眠的陸麒突地振奮精神,翻身雙膝跪在他身子兩側,雙肘撐起自己,與半夢半醒的莫昭塵眼對眼、鼻碰鼻,距離不到一吋。

「夢見他不好嗎?」還是沒變吶,一大早神誌渙散,連三歲小孩都比此刻的他精明百倍。

這件事隻有當初在他身邊跟前跟後,甚至夜夜賴在他床邊才肯睡的自己知道。

一大清早的莫昭塵隻有迷糊兩字可以形容,什麼笑麵虎的在大清早的此時此刻隻能改叫花臉貓。如此一來,昨晚說的話他也當在作夢了,陸麒猜想。

還是沒變嗬。手指淩空畫著如此接近的俊俏輪廓,陸麒還不想徹底叫醒他。

「不是不好……」咕咕噥噥的聲音從陸麒身下傳來。「我想他……沒人知道我有多想他……那小子很倔強、老說要跟在我身邊,嗯……成天叮嚀我這、照顧我那的……讓我--」

他想他?嘿嘿……哈哈哈哈……狂放的笑難以抑製,又因為還想問個明白而不好發作,讓陸麒一張臉憋得跟包子似的。「讓妳如何?」

「讓我忍不住||咦?」半斂的惺鬆睡眸至此才想到要睜開,不張眼還好,一張眼,黝黑含笑的臉嚇得莫昭塵輕喝一聲。「你--」不是夢?

昨晚看見的他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