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什麼?你早知道她的性子,卻還給她天母草幸好她來不及服用,否則,你真要讓孤永遠地失去她嗎?”@@
“這是她的選擇,我認為你該尊重!”冥霄頓了一頓,複道,“何況對如今的她來說,倘失去腹中的孩子,我想,她更不會活下去。而,天母草, 能讓她繼續孕育這個孩子。”
“看來,你倒比孤更了解她?”
這語意,與其說極淡,不如說隱隱透著另一種味道。
“我隻是就事論事,你費盡心思,冒這麼大危險從玄憶手中把她搶過來,我不希望你的衝動,讓自己後悔。我們即便再精通醫術,可,對於後悔藥,卻是沒轍的。”
“孤自然知道,孤這麼辛苦才能把她永遠放在孤的身邊,孤怎麼會允許她死呢?”
冥霄起身,徑直往殿外行去:
“你清楚就好,目前,雖然玄憶的三十萬兵率,並未開始圍玫明成,可,眼下的局勢依舊是微妙的。上官郡主的事,我想你也是拖不下去的。”
“孤自有分寸。”
隨著殿門關闔起,殿內僅留下一人,著玄黑的袍子之人,正是玄景,此時他沒有戴銀製麵具。
緩緩坐到榻前,他輕柔地替緋顏掖好被角。
他本來冷漠自製的眸華,在觸到她的這一刻,僅洇出一絲的柔軟。
有多久,沒有這樣近地看著她了呢?
從她自願成為聖女,回到鎬京的那一天起,雖然不過短短的月餘,於他,卻象是過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她皓雪一樣的腕上,猶有紅色針痕,他的手撫到她的腕上.指尖傳來她細微的脈博,她的脈息確實是極不好的,一路上他不是第一次替她把脈,自然清楚她如今的身子有多虛弱。
這樣的身子,莫說是千母草,恐怕能撐下去,就該是奇跡。
不過他一直很擅長製造奇跡,不是嗎?
譬如這一次,北郡並沒有被玄憶的三十萬大軍圍攻,所以.他能帶著一直處於昏迷中的她,迅速回到這處宮殿,並且,聯同冥霄專心地把她中的毒解去。
那一晚,他的棗槊淬上七草七蟲毒,本是要玄憶的命,沒有料到,差點,一並要去的,是她的命。
如果她真的因此失命,他想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七草七蟲毒,能讓人在昏迷中,漸漸失去性命,亦是最難解的毒,他選用這毒,為的,就是不讓玄憶有任何活的機會。
所以,連他,都隻能通過換血暫時控製她的毒勢,惟有回到北郡,合他與冥霄之力,方能將這毒解去。
而,在此過程中,也正因為把脈,他才發現她已有身孕,這一點,確實是出乎他的意科,猶記得,她曾被灌紅花,也正因此,他才愈發不容玄憶,卻沒有想到,她竟會懷上玄憶的孩子。
這一念起時,他能品到心裏的澀苦愈濃,搭在她手腕上的指尖也不僅加了幾分力。
為了這名女子,他,再容不得玄憶。
這,應該是從前的他,斷不會做的。
從前的他,喜歡讓玄憶活在痛苦的煎熬中。看著玄憶痛苦,對他是種享受。
他一直認為,煎熬的活,比死更能懲罰一個人。
可,如今的他,隻想讓玄憶死。
惟有他死了,眼前這名女子,才不會再被玄憶傷到,才會真正地隻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