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破國當日她同她的父親澹台謹一樣,選擇媚上,換回這苟且的生。

可,她竟然依舊是完璧之身。

他並不想強迫仍是完璧的她。

畢竟,最早,她曾安然地躺在侍寢的龍榻上,等待他的臨幸,是他兩年的刻意冷落,才把她推離了他的懷抱。

所以他決定用宮廷一種古老的法子,讓守宮舔去她臂上的守宮,待到她察覺定會以為,在昏迷中她的身子被他占有。

這樣,她僅能接受他是她第一個男子的事實,象她這樣的世家女子,接下來所能做的,惟有妥協和順從,漸漸地把心一並再交回給他。

待到那時的魚水之歡,才是他所要的吧。

畢竟他曾經是一位帝王,他有他的驕傲,和衿貴。

而且若北歸候推算無錯,玄憶會親自率兵前來,屆時,侮辱這位不可一世的帝王也勢必讓他的心中,出得一口惡氣。

但,縱然他按著北歸候的建議,布下自以為周密的天羅地網,可,仍舊擔心並不是萬無一失,所以利用反目,他“舍棄”母親,提前上路。

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戰鬥,也是他,要證明,自己是一個男子漢的戰鬥。

從小到大他活在母親的庇護中,太久,久到,所有人,都以為,他青陽慎遠是懦弱無能的。

但,也確實,他懦弱無能,娶一名周朝的和親公主,還得假裝在人前扮演恩愛,而他最愛的女子,因為,是上卿澹台謹的女兒,他隻能冷落!

他討厭澹台謹,那個男子,他看得出,母親對他是與眾不同的,朝政上,隻要是他的提議,母親,都會毫不猶豫地應允。

這也使得他的君威,一再被壓製。

而他敏銳得覺到,母親對澹台謹的不同遠遠不止朝政,或許,還包括,一個女子,對男子的眷戀。

所以,他更容不得澹台謹,所以,連他的女兒,哪怕,是他最初所鍾意的,也一並要冷落。

直到那場戰鬥,他親手將最愛的女子逼落懸崖,他才真正發現,自己失去的是什麼。

他的心,一並在那時,失去。

接著,另有一隊玄黑的兵隊從天而降下,因失去心,不再做反抗的他被擄到了地宮,開始真正生不如死的生活……

人生若隻如初見,他想,他不會因為外在的原因,輕言冷落。

而,他也明白,有一種女子,是他的懦弱,注定,要失去的。

因為,他保護不了這種女子,也不值得,這種女子生死相隨。

“遠兒,我們走罷。”

姬顏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伸出手,遞於姬顏,姬顏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手覆上他的手心,隨著這一覆,他的話語,在她的耳邊響起:

“母親,我們走 !”

夕陽斜暉,血染地,將蒼穹悉數蘊紅,在,這片紅霞滿天中,所有的愛恨情仇終於拉開最後的序幕…

不離不棄月中天

涼暗的月華隔著軒窗拂進殿內。

今晚,冥宮很靜,連從不知疲倦的蟬兒都漸停止一夏的煩燥。

緋顏倦懶得倚在榻上,薄紗袖層層疊疊地褪滑到臂彎出,她凝著軒窗外的景致,麵容清冷。

“姑娘,該喝藥了。”晴紗端著藥碗進得殿來。

緋顏從托盤內端起藥碗,湊近唇邊時,忽問:

“這是第十碗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