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庸正愣在那,很快反應過來原來人家不是尋死,自己想多了。
“誤會了。”他擺擺手,示意自己無害,又頗含正義感勸慰道:“你這樣睡覺會送命的,我剛剛。。。。”
張宜哪裏顧得上聽他說話,慌亂間一腳油門飛了出去,三下兩下便拐出了地下車庫,消失在他視線裏。
“小姐,找你錢。。。。。。”
停車場收費大叔舉著5元錢,納悶地看著這個女孩開著輛壞了窗玻璃的紅車,丟了魂似的飛奔而去,連找錢都顧不上拿。
直開出兩站路的距離,張宜才想起來,報警。對,要報警。
她把車停在輔路邊打起雙閃,從包裏摸索出手機按下112,響了一聲發現不對,找警察得打110啊,110!
電話嘟了半天才接通,接線女人根本不聽她的哭腔,隻慢條斯理地問,您事發地點在哪,她報了建國飯店,隻聽那女的說,請稍等,幫您轉接。又好一陣等,才有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張宜隻得重複一遍剛剛同那女人說的話:我在建國飯店地下車庫睡覺時被劫了,不清楚那人是要劫錢還是劫色,總之他拿著滅火器砸爛了我半邊車玻璃。。。。。。
“你現在在哪呢?”警察問。
“路上。”
“哪條路上?”
“我也不知道,我從地下車庫衝出來一直開,不知道這是哪裏。”
“那你來趟警察局吧,錄筆供後等消息。”
“難道你們不應該陪我去趟建國飯店地下車庫,調出攝像頭,找到那個人,之後將他繩之以法嗎?”
“難道你不覺得他或許認為你睡在車裏有危險,隻是想救人一命嗎?”
張宜不說話了。倒不是她覺得警察說得多有道理,隻是想起了老爸,直覺自己占理也說不過,多說無意。
“我們在青草胡同11號,你先過來錄筆供吧。”
“不用了。”張宜說,“謝謝您。再見。”
雨哩哩啦啦越過玻璃碎片打進車裏,打了些在她臉上,身上,直打得她心涼如水。機械地設上導航、把車開進4S店、報修、坐上公共汽車、回到家,頂著一頭濕發鑽進被子,她昏昏沉沉睡去。
建國飯店地下停車場,齊庸正怔在一地碎玻璃邊,腦海裏揮之不去張宜的白手套和她驚恐尖叫時的表情,握了握拳頭才發現,剛剛砸車窗的手腫脹了一圈,有些疼。
什麼叫流年不利?打從參加完範長江的婚禮張宜足足燒了三天,全身無力頭疼欲裂的勁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靠著胡亂塞進嘴裏的兩板感冒藥以及她自認保養有方的好底子,熊熊高燒終於在第三天下午退去。第四天,張宜踩著軟綿綿的雙腳踏進4S店,用範長江塞給她的紅包結完換車玻璃的錢,捏著找回的兩元,在路邊攤買了個雞蛋灌餅填下肚,如同終於做完一個漫長的噩夢,她慘白著一張小臉,上班去了。
“這三天有什麼新情況?”
“好戲被你錯過了!”
“怎麼了?”
“老大和老二翻臉了,吵得可熱鬧呢。”
“啊?怎麼回事?”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張宜的單位屬於掛靠在政府機關名下的帶有半官方性質的青年社團組織,同事李晶口裏的老大和老二都是原機關裏的局級幹部,轉業後在這裏任正副秘書長。另外還有一個副秘書長,排行老三。其實老大和老二不和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了,打從老二想進的人老大沒批,老大可以得利的項目又被老二捅黃了開始,兩人就再沒在正式場合同時出現過。但正式翻臉,還真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畢竟一個機關樓裏的同事,家住樓上樓下,又都是頗有人文素養的正局級領導,照李晶描述的破門而入公開對罵互不相讓翻遍舊賬摔門而出,的確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