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木製房梁下是幾件仿民國時期的紅漆家具,寫字桌上擱著手搖電話和一套青花瓷茶具。月光透過窗棱灑滿一地銀屑,床邊是一雙拷花藍布拖鞋。
這是。。。。。。民國幾年?
齊庸正,我現在民國,你那可安好?
烏鎮的清晨,一幅水鄉人家的生活畫卷徐徐展開。
銀發老太點上一炷香,□佛龕裏供著的觀音麵前的香爐裏,轉著手裏的佛珠,呢喃念著阿彌陀佛。中年男人打開二樓的木窗垂下水桶,舀上一桶水後拉起麻繩,拎著水走進裏屋。沿街擺攤的商鋪拆下一扇扇木門,在門口整齊碼著各種零七八碎的小玩意。炊煙嫋嫋,桂花糯米蒸糕的清香飄街穿巷。晨霧彌漫下,人煙寂寥,運貨的烏篷船搖櫓而過,蕩起水聲陣陣。白牆、青磚、黛瓦、碧水。。。。。。從這窗裏看出去,滿眼皆畫景。
張宜癡醉於這江南水墨畫卷中,眼一睜,顧不上刷牙洗臉,披頭散發裹著大棉被走向露台,繪成了這景致裏唯一的敗筆。
呆呆看了一陣,光著的腳丫凍得冰冷,她跺了跺腳準備回屋洗漱,轉過身,原來隔壁露台上也有如她這樣早起看景的人兒。
眨眼再看,那個人兒正在作畫。
從她這個方向看去,他的腦袋和身體埋在畫板後麵,隻露出一截長腿。
畫兩筆,他探出腦袋向外看一眼,看見了張宜。
其實他早就看見了張宜,這個突然闖進他畫作裏的女人,那個位置,本來應該是一座拱橋。
如今變成了一個光腳裹棉被衣冠不整的女人。
他在畫什麼?不會。。。。。。把她也畫進去了吧。。。。。。
張宜臉一紅,趕緊低頭進屋了。
銀軒民宿自帶小餐館,每餐另收費。張宜好不容易把自己弄利落了下樓吃早飯,要了一屜小籠,一碗現磨豆漿,一個茶雞蛋。
吃完覺得沒飽——老板,再來一屜小籠。
“要等15分鍾。上一鍋蒸得剛賣完。”
比起張宜扯著嗓門的喊,江南女子的回答實在溫婉柔媚的多。
“蒸餃呢?”
“一屜蒸餃。”
張宜話音剛起,畫家已經點完。
小籠還要再等15分鍾。蒸餃還剩最後一屜。
老板看看兩人,張宜是個問句,畫家直接點單,張宜已經吃了那麼多,畫家剛來。
不由分說,最後一屜賣給了畫家。
“老板,明明是我先來的。”
張宜不怎麼服氣。
“人家先付錢的。”
老板娘倒是實際。
環顧一周,沒有多餘的座位,“啪”,畫家把冒熱氣的蒸籠擱在張宜麵前,挨著她坐下後,夾起一個蒸餃就往自己嘴裏送。
“什麼人!”
張宜白他一眼,上樓去了。有點藝術細胞就了不起嗎,背個畫板就是畫家了嗎,坐下來之前至少要先問下她邊上有沒有人,基本的禮貌都沒有,跟這豬鼻子插大蔥,裝什麼象呢!
回屋研究了一下,張宜決定這兩天主要在東柵轉悠,等把東柵玩透了再去西柵。民宿裏的家具沒有鎖,安全起見,她隨身帶上了之前取得全部現金,還剩下不到五千塊,和她的身份證、銀行卡、房卡一起放在小包裏,出門了。
景區剛開門不久,幾個旅行團陸續進來,前一秒還清靜無比的小鎮霎時有些噪亂。導遊的大喇叭嗚啦啦介紹烏鎮的曆史民俗文化景點,張宜混在隊伍後麵,煞有介事地邊聽邊點頭,一直到渡口,導遊說:“好,現在我們上船。”
張宜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