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同伴,或者是敵人身上飛濺四射的赤紅的鮮血,和一張張熟悉或陌生卻不會有機會再見的臉。
美樹靠在床頭看書,我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折起了紙鶴。
十來歲的時候班上的女生突然興起了一股折紙鶴和幸運星的熱潮,我家中的書房裏一直留著當年興致滿滿折好的一大瓶幸運星。
醫院的窗台空蕩蕩的,我把紙鶴放在上麵,映襯著外頭蔚藍色的天空顯得格外渺小和孤零零。
遠方有老鷹一掠而過,這隻小小的紙鶴會不會也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展翅高飛?
這樣想著,有風拂麵而來,窗簾的下擺輕輕揚起,紙鶴真的飛了出去。
我從窗台探出頭去,下麵是醫院的大門,有人出去有人進來。
八月的陽光照得人昏昏欲睡,樹木枝椏的陰影投落到地上,光影交錯。
那隻紙鶴不知飛到了哪裏,連蹤影都消失得幹幹淨淨。
我重新坐回病床上,美樹已經合上書,好奇地看著我的舉動,然後問:
“要不要下去走走?”
***
這是第一次,我用夏子的眼睛去主動觀察這個世界。
和之前一直以來的被動接受關於夏子的點點滴滴不同,這一次我是完全自由地,用自己的意誌,將所見的景色默記於心。
說是渴望也不然,我隻是想好好看清楚身邊的一切。
醫院不大,來往的大多是戴著同樣護額的忍者。也許是戰爭初期的緣故,傷員並不多,或者說,還不多。
整個醫院的布局和設施非常現代化,甚至有一些出乎我常識之外的治療手段。
比如說查克拉治療。
這段日子信一一直用查克拉為我治療,那是一種淡青色的光團,縈繞在整個手掌周圍,和皮膚接觸的時候很溫暖很柔和,仿佛有股暖流從傷口處蔓延開來。
而我上世所知的關於查克拉的知識,習自我的瑜伽老師,與印度的一種哲學理念有關。
這個世界真是充滿了無法預知的驚奇。
下到二樓時美樹說要去探望一個同在住院的遠親,我想了想,說道:
“那我隨便走走。”
她點點頭:
“好,我待會兒去找你。”
我朝著和她反方向的走廊慢步而行,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應該慶幸,這是活著才有的權利。
經過一個房間時有護士推門而出,我看見裏麵坐在醫生前麵的是個男人,赤.裸著上半身,背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痕從肩膀延伸至腰間,十分猙獰可怖。
醫生帶著責備的語氣說:
“即使是你,也太亂來了。”
他似乎是笑了笑,突然回頭看向門外,唇邊淺淺的笑意未褪。
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
五官似被造物主刻畫得恰到好處,臉龐輪廓優美分明。
尤其是,薄唇之下,他的下巴弧度極其好看。
我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走。
都說薄唇性感,我上一世的好友玲奈卻獨愛厚嘴唇的男人。但是我想,接吻時沉醉享受與否,在於你愛那個男人有多深,而非他的嘴唇形狀是薄是厚。
樓下的院子裏種著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瓢蟲在莖上一動不動,花壇邊緣有蝸牛慢慢蠕動。
三三兩兩個病人在家屬的攙扶下眯著眼睛曬太陽。
我繞過花壇,走到一棵大樹下,頭頂有雛鳥“啾啾”在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到身後有人尾隨而至。
還沒想好要怎麼做,夏子的身體就率先做出反應。脈絡中似有一股能量在源源湧動,身體竟從樹幹穿過,繞到那人的背後,右手不由自主地朝著他的背部揮掌而出。
我的,或者說夏子的手掌在半空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穩穩擋住。
那人已轉過身,雙眼眯了眯,說:
“靈化術?你是加藤一族的人?”
我至今仍不知道夏子和阿斷姓什麼,隻好抿唇不語。
他卻笑著放開手,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
“以後,可不能隨便向同伴出手。”
我也收回手,還未從這具身體竟能自主地運用忍術的驚訝中緩過神來。
他的目光平靜無瀾,看來並不認識夏子。
想了想,我說:
“我沒遇過偷偷摸摸跟在別人身後的同伴。”
他愣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無奈,然後伸出另一隻手,攤開在我麵前,說:
“你的紙鶴。”
我看見剛才飛走的那隻紙鶴靜靜立在他的掌心之上。
VIP最新章節 3第3章
陽光跳躍在他的銀發間,宛如白沙灘上一閃一閃的水晶碎片。
是我剛才在二樓見到的那個男人。
雖然他已衣著整齊,大半張臉遮掩在灰色的麵罩之下。
但憑著這一頭造型奇特的銀發和雙眸,我仍能一眼便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