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有著很好看下巴弧度的男人。
我從他手心中取過紙鶴。和他的手對比起來,夏子的手纖細了不止一圈。
我在夏子這個年紀時,曾經很迷戀被這樣寬厚而紋絡分明的大手包裹著在手心的感覺。無可救藥地憧憬有一個男人能這樣握著我的手到地老天荒。
如果是那時的我,一定會愛上這個男人的皮相。
麵容五官,精致到無可挑剔。
可惜我一早就過了會愛上男人相貌的年紀。
“謝謝。”我說。
院子的另一邊有人叫著“夏子”,小跑過來。
是美樹。
她受的傷不重,已經可以適當運動了。
不像夏子,身上內髒多處受損,我走起路來還隱隱作痛。
她微微喘著氣,像剛剛才發現旁邊的男人,聲音驚訝地叫道:
“朔茂前輩。”
叫朔茂的男人向她點點頭,掠過我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夏子你認識朔茂前輩?”
美樹問。話音一落她自己就笑開了,接著說道:
“在木葉恐怕沒人不認識旗木朔茂吧。”
旗木朔茂。
大概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吧。可惜我是肯定不認識的,可能夏子認識也說不定。
我對於這個男人的印象,除了他英俊雋秀的臉龐,就隻有他背上那道猶如蜈蚣般的猙獰的長長疤痕。
人說傷疤是男子漢的功勳,不知道他會不會也以此為傲。
***
紙鶴被禁錮在手心裏,蔫蔫地耷拉著翅膀。
回到病房後我把它隨手夾入筆記本中,倚在床頭閉目養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不過是在樓下走了一圈,現在便覺一股倦意自四麵八方襲來,疲憊得不想動彈。夏子的這副身體果然是受損甚重。
忽然聽到美樹驚呼一聲:
“夏子你傷口流血了!”
我慢半拍才睜開雙眼,低頭一看,病服的腰腹處不知何時染上一片紅色,有鮮血源源而出,那溫熱的液體使我有片刻的怔仲。
動了動,頓時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淚水從眼角溢出。
“夏子你別動了,我去找醫生!”
美樹說著,急急忙忙衝了出去,連門都忘記了關。
我痛得冷汗直流,想起旁邊的櫃子裏還有信一留下的止痛藥,便伸手過去摸索。
不知是水杯還是什麼跌落到地上,乒乓哐當地響。
大半個身子懸空在病床之外,我還是沒有找到止痛藥。傷口處像被人用刀插入身體裏旋轉,除了翻天覆地的痛楚,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不知道該說這具軀體與我的靈魂相契得不好還是太好。
過了好半晌,疼痛感才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鎮定平靜的暖流,緩緩蔓延至全身。
仿若又在鬼門關前晃了一圈,終於回到人世間。
我緩過神來,抬手抹了一把冷汗,才發現旁邊多了幾個人。是美樹,信一和兩名護士。
信一手掌上的淡青色查克拉覆蓋在我的傷口上,似一團無窮無盡的溫暖源。
“你用了查克拉?”他問。
想起先前脈絡中湧動的那股能量,我點了點頭。
他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責備和無奈:
“你的身體至少有三個月不能使用查克拉。”
“太急躁了,夏子。”
我卻仍在想,夏子的身體竟能自主地使用忍術,是一時的意外,還是身體自身的記憶?
如果是後者,這具身體還遺留了多少原主人的意識?
但這並不是壞事。至少對於對忍術一竅不通的我來說,這種情況並不壞。
隻是在自己的村子裏,夏子的身體神經仍然緊繃到一發現可疑人物便做出攻擊,她以往究竟是生活在怎樣一個緊張嚴峻的環境裏?
據說她在敵國潛藏了兩年,十幾歲的女孩子,背井離鄉,身負任務,她連朋友都不能交,隻得小心翼翼唯恐身份被識破。整整七百多個日日夜夜,她是依靠著怎樣的信念度過來的?
一直到戰死沙場,她心中除了對村子的忠誠,對同伴的牽掛,還會不會有些許暗藏在角落裏的怨恨。
與這個世界接觸得越多,我就越想知道,夏子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子。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呢,夏子。”
頭頂信一的聲音似百般無奈地說。
這些天相處下來,看得出他是一個很照顧弟妹的好兄長。
我借著夏子的身體,又是傷員,這就不說了。他平日也時常叮囑阿斷要小心行事,受了傷要及時治療之類的。
“我有在聽。”我說。
他伸手在我額頭上按了按,掌心仍帶著查克拉的溫暖,很輕柔地說:
“不要讓大家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