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2)

我扶著樹幹的手一緊,指甲劃過粗糙的樹皮,指尖上的肉被刮得陣陣生疼,恨不得立刻轉身跑開。

畢竟是在和平時代成長起來的人,被靜好的歲月嬌生慣養,哪裏感受過這樣純粹的赤.裸.裸的殺氣。

以前所有有關殺戮的認識,始於書籍和影視,也止於書籍和影視。

然而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些東西是遲早都要麵對的呐。

身為加藤夏子,總有一天,要麵對著自己要殺的人和要殺自己的人。那時可不會有機會退縮。

我咬著下唇,逼迫自己定定地站在原地,目不轉睛望著前方的人。

他已經揮舞起手中的刀,踏水翻躍,一招一式錯落淩厲,刀鋒劃破空氣呼呼地響。

饒是像我一般對刀術一竅不通的人,也看得出那刀風駭人得很,全然不同於昔日電視播放的武術世錦賽上華而不實的舞刀表演。

不知道他的刀曾經沾上過多少人的血,結束過多少人的生命。

水波蕩漾,水中的倒影朦朦朧朧看不清楚,他的身形一閃一晃有如憑空閃電,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突然之間一躍而起,手起刀落,竟然將那道懸掛的水簾從半空生生切斷!

我瞪大雙眼,如何也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詫。

抽刀斷水。

原來真的有人能夠抽刀斷水。

這時我才看清楚,刀刃上泛著一層白色的光,凜凜使人感覺寒意襲身。

是查克拉吧,忍者的能量之源。

這個世界還有多少未知的驚奇?我忽然有了些期待。

期待並忐忑著。

一套刀法盡,他收起短刀,捂著胸口調息,沒戴麵罩的臉龐呈現著病態的蒼白,雙♪唇泛紫。

那副舊傷複發的身體,到底是太勉強了吧。

信一說他應禁止使用查克拉,看來醫囑對他來說不過耳邊涼風,果然是躲起來偷偷修行了。

我想起之前身體自主使用忍術導致傷口裂開,痛得死去活來,不知道他會不會重蹈我的覆轍呢。

調息完畢,他幾個跳躍便回到了岸上。腳步稍嫌虛浮,但臉色倒是好了許多。

“早。”他說。

剛才那股迫人的氣勢已經褪盡,此刻的他神情淡然,周身氣度謙謙溫和。

完全判若兩人。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才發現指尖被樹皮刮出一道道細小的血痕,慢慢滲出的鮮血混合著樹木的細屑,隱隱作痛。

“早。”我應道。

想起沒帶手帕,可傷口的汙垢總不能放著不理,便走到瀑布下的河流旁,掬水清洗。

冰涼的河水浸過傷口,疼痛感似乎緩緩減弱。

一方幹淨的手帕遞到我麵前,我愣了一下,偏過頭看見他在我身旁蹲下,眼神裏帶著幾分歉意說:

“抱歉,一開始沒發覺你在旁邊。”

他大概也猜到我被他舞刀時的殺氣駭住了。

這是第二次。

第二次他向我道歉,而我一共也隻見過他四次。

其實根本不是他的錯。

第一次是夏子的身體太過警惕繃緊了。這次則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還對踏入忍者的世界準備不足,尚且依賴著以前那個和平世界的規則和習慣。

未來的某一天,在那樣殘酷的殺氣麵前,我是不能夠像剛才這樣隻做一個旁觀者的吧。

恐怕在眨眼間就已命喪黃泉,那時可不會有人再向我道歉了。

我接過他的手帕,小心擦幹傷口旁的水跡,說:

“是我該說抱歉才對。”

“打擾了你修行。”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目光轉過去落在水麵上。沉默了一會兒,問起我的修行。

我這些天一直按照他給的卷軸上的方法練習,有沒有效果還不知道,隻是當然不會告訴他剛開始時頻頻在修行中睡著。

有選擇地答了幾句,我將話題轉到他的傷勢上。

“啊,沒事。回程時遇到岩隱的人,不小心牽扯到以前的傷。”

他用一句話輕描淡寫過去,沒有再提及其他。

土之國的岩隱忍者村,看來不是夏子的情報有差錯。

我頓時放下心來。

然後他說起村外的戰爭,木葉的情況和最近的形勢。

我在一旁聽著,有些從阿亮和惠那裏聽說了的,就應和兩句。不熟知的,就默不作聲聽他說。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依然落在不遠處的水麵上,話裏重點很明顯,基本上沒有累贅的用詞,語氣也很平淡,最多偶爾帶上點無奈,就好比一潭無波無瀾的靜水。

不像阿亮,常常嬉皮笑臉,說話時語調隨著內容起起伏伏,就算是很普通的事情由他說來都會倍顯有趣。

我看著水中倒映著的夏子的麵容,心中思緒紛紛雜雜。

不是說不好看,阿斷和夏子長得都不差,隻是全然不見十幾歲女孩子獨有的青春和朝氣。

我從這張臉龐上感受不到美樹那樣的青春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