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著,轉過身後又會拋諸腦後,依然如故。
阿亮平日吊兒郎當沒個正經的,醫生也拿他沒辦法。旗木朔茂聽說平時倒是好脾氣好說話,唯獨在這種事情上我行我素。
“你不用向我道歉了,我也沒對你抱什麼希望。”
一天我在門外聽見信一這樣對他說,歎著氣頗為無奈。
他很不好意思地撓著那頭銀發,又說了聲“對不起”。出來的時候向我點點頭說:
“見笑了。”
裏頭信一的聲音沒好氣地說:
“進來吧,夏子,別近墨者黑了。”
他笑了笑沒有反駁。
可以使用查克拉之後,我對著夏子書櫃裏的一堆卷軸怔了好久。
所幸的是上麵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不幸的是組成這一串串句子我就一頭霧水了。
有時阿斷問起我的修行,我隻好含含糊糊地答應兩句,在心底苦笑。
這種無力感就像很久之前念書時麵對著無論如何也學不好的生物和化學,由衷覺得自己是個此生與理科無緣的笨蛋。但後來我竟然去學了醫。
真該感慨世事難料。
在房間裏看卷軸看到天昏地暗,院子裏菊花悄然綻放,不知名樹木的果實隻有大拇指一半大小,紅通通掛滿枝頭,遠遠看去仿若一樹紅色繁星。
藍天白雲倒映在池塘裏,鯉魚吐出的泡泡冒上水麵蕩漾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附近的人家不多,一派靜謐。
如果一直待在屋裏不出去,很容易便忘記了現時正是戰爭期。
小春來過一次,帶來一個嶄新的忍具包和全套忍具。夏子的忍具包早在戰鬥中就不知道掉落在何處了吧。
她問過我的傷愈情況後,指點起了我的修行。雖然某些專業名詞我仍是一知半解,但好歹是明白了目前階段應該注重的方麵。
夏子最薄弱的是幻術,擅長的是家族秘術靈化術和水遁係忍術,體術中等偏上,對付同一等級的忍者勉強可算優勢,可如果麵對高一級的忍者就危險了。
我尚未清楚這個世界衡量忍者實力的標準是什麼。但按照他們所說,“夏子”是因為從上次的任務中活了下來才晉級為上忍,那很明顯她的實力仍未及一般上忍。
因為活下來的是我。
“這段時間就先練習以前的忍術吧,新術的修行不宜操之過急。”小春說。
我見她麵前的杯子裏茶水一滴未碰,隻顧提點我種種事宜,臉上的關切之意清晰可見。
是那種長輩對疼愛的晚輩殷切的關心和期待。
她看上去都有三十七八了,卻仍是孑然一身,未曾嫁人,無兒無女。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中已經習慣把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
說到底,她是夏子的恩師,然而夏子是不是她最得意的學生就不得而知了。
臨走前她突然拍著我的肩膀說了一句:
“你雖然不是我最出色的學生,卻是我僅剩的惟一的學生了。”
我愣了一下,看見她的神情忽然落寞了下來,離去的背影顯得消瘦孤獨。
夏子的枕邊有一個很精致的雕花相框,裏麵是他們師徒四人的合照,看樣子應該是好幾年前的了,四個人那神采飛揚的笑容令人過目難忘。
夏子一直被說性格沉默寡言,那時的笑容卻是燦爛得勝過千言萬語。
***
我在之前路過的那道瀑布旁修行,從高高的斷崖上飛流直下的水流衝刷著河流中央的大石頭,層層水花濺起又落下,水清無魚。
寅—未—巳—寅
結印時十指靈活得出奇,我還沒來得及細想每個手勢代表的含義,雙手在瞬間已經結好印。就像當初它執筆回答火影問題那樣的通透靈性。
水流頓時凝聚成一具與夏子外貌一模一樣的人形,在水麵亭亭而立。
水遁·水分.身之術。
不過是個C級忍術,不多時就瓦解如初了。
我將查克拉集中在腳下,經過這麼多天的摸索修行,這一舉動做來已經不會吃力了,踏水行至河中央。
瀑布的水珠飛濺到頭發上,順著發絲一滴一滴落回水中。
我閉上眼睛,試著結了個A級忍術。
寅—醜—申—卯—子—亥—酉—醜—午—戌—寅—戌—寅—巳—醜—申—卯
水遁·大瀑布之術。
刹那間旁邊的瀑布從底部憑空騰起,飛越過頭頂,遮天蔽日,而後異常凶猛地鋪天蓋地砸下來,一時間如若地崩山摧,四周的景色搖搖晃晃模糊不清。
滿眼都是水,水,水。
令人窒息的水。
我感覺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難以呼吸的空間,身體沉重得如同通體灌滿了鉛金屬,連掙紮都變得徒勞,不可抑止地慢慢向看不到光的深淵墜落。
再往下,應該離死亡不遠了吧。
真是的,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的生命,好不容易才再次看見了鳥語花香的世界,能夠活著笑著的時間竟然如此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