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嚴沁親自開車,在一個雨夜把鍾衡接回家。
那個關重山與嚴沁曾經共有的家。
即使那個人已離去三年,家裏卻仍然處處彌漫著關重山的氣息。鍾衡腳上穿的拖鞋是關重山的,在洗手台上放著關重山用過的香水。書房的書架上滿滿的全是關重山曾經的手跡書摘。打開台上的電腦,裏麵有關重山的照片,關重山的視頻,關重山做過的文件和玩過的遊戲。明明在與嚴沁的婚姻中,鍾衡才是真正的先來者。如今卻不得不屈身於簷下。還好關重山留下的這套房子在其死後,根據遺囑過戶到了嚴沁名下。在看到那個鮮紅的房產證時,鍾衡也曾奇怪,為什麼關重山不把財產留一些給其合法的妻子。他聽說,關重山與老婆是有個孩子的。一個男人,拋妻棄女,充什麼情聖,活該姓關的有此下場。
婦產科門口,鍾衡替嚴沁排隊,還不忘體貼的對嚴沁說,“親愛的,至少要兩個小時才會輪到你。這裏頭空氣不好,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婦產科前人潮洶湧,原本照嚴沁的想法,家門口找家市家醫院,掛個普通號,檢查檢查就得了。但鍾衡不肯,他堅持要讓嚴沁享受最好的。可什麼才是最好的,嚴沁不懂,鍾公子還不明白嗎?想當年跟他的女人有了,連做個流產都是去私人醫院享受五星級服務。輪到自家的老婆-----鍾衡內心愧疚,嚴沁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一個人曾有的生活方式,象是一種烙印,是無法消除的。委屈鍾衡了,舉著單子,排在一行婆娘中間,差一點就被擠成相片。
嚴沁不忍再看下去,趕緊趕緊離開。對於一個孕婦而言,她此刻的步伐未免邁得太大。不知是今日不宜出行,還是嚴沁時運不濟,她竟然險些又被人撞倒。
還好有人扶了一把,輕聲埋怨說:“你是病人,這身子還沒好全呢。就急著活動鍛煉,反而容易受傷,還是去床上躺著,哪怕是闔著眼休息呢,也比你現在這樣亂走強。”
秦雨珊解釋說:“朱嬸你哪裏知道,我家裏還有一個三歲的孩子呢。我得早點養好身子,總不能把孩子總扔在鄰居那裏。”
嚴沁一聽就急了,她問秦雨珊:“你怎麼回事,你怎麼能把沁沁放在鄰居家,你家裏沒人嗎?沒長輩,難道也沒朋友?秦雨珊,沁沁才三歲啊,你能不能負責任一點。家裏沒有保姆?你到底是怎麼在照顧孩子?”
秦雨珊還沒吭聲,朱嬸揚臉就問:“你是誰啊,怎麼說話的。是警察還是街道啊,一個孕婦,說話就這麼不留口德。人家做媽的,老公又是車禍去世,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撫養孩子,但凡有點辦法,也不會把自家的寶貝放到鄰居家裏。又為了能早一點回家照顧孩子,不顧身體強行下床。你剛剛既然說了那段話,說明你至少是知道別人家裏情況的,不管你是朋友還是陌生人,也沒見你這種落井下石的態度。”
朱嬸在秦雨珊醒來後,已經聽說了秦家的狀況,女人嘛,天生富有同情心。更何況,朱嬸在這間醫院陪護數年,來來去去見了多少生死多少蠻橫。豈會怕這小小的一隻孕婦。朱嬸站出來把秦雨珊護在後頭,冷笑說:“看什麼看,說話這樣尖酸刻薄,也不怕會應在自己孩子身上。看你年歲也不小了,老姑娘,懷了一胎不容易。為孩子積些福啊。”
朱嬸向來脾氣大,“讓開啊,醫院是公用的道,又不是你家的走廊。大肚子了不起啊,我手上扶的可是危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