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重山掛上電話。
聲色不露,麵容如常。
但是,他在心裏想,如果那個可怕的猜測是真。他一定會親手殺了那個女人。
☆、33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回來晚了,字數有點少,明天一定肥。
而在此時此刻,關重山口中的那個女人嚴沁正在單位上班。城市很大,自關重山離世之後,她就換了新工作,進了新行業。人脈,環境與從前毫無重疊。現在的嚴沁,隻是供職於某公司市場部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員,已婚,待產。老公姓名不詳,年齡職業與相貌不清。
但這樣的八卦,幾乎就沒人提起。因為她實在是太普通,太普通。常年是一身暗黑的職業裝,手上拎的包,包裏放的手機,不會超過一仟元。和所有在三十這個關坎進退不由的婦女一樣,在工作之餘,嚴沁最喜歡的是與老年婦女們紮堆聊天兒,說說菜價與肚子裏的孩子,還有商場的最新折扣。她沒有車,亦沒有人接送。偶而也會因為趕不上公交而誤了上班時間,不得不打電話過來請假。這樣的事兒,三個月裏總會發生那麼三到兩次。碰上經理心情不好,就會在小會上不客氣的訓斥說:“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會努力找工作。誰不是有家有口啊,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以為離了你就轉不了。”
每當此時,嚴沁就會深深的低下頭,再低下頭,把手機在掌中翻來翻去的玩。在接下去的日子,她會低眉順眼做低伏小力求不做出頭鳥。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曾經有過的波瀾壯闊的過去。也看不出她曾是一個人愛與鍾情的全部,看不出她斬斷他人生活的希望的狠厲的手腕。如今的嚴沁,是那樣的安靜順從與柔和,她的言行舉措無不顯示出她已放下過往,與世界妥協,不再認為自己情感的執念就是地球的圓心。她生存的經曆不是一仟一零的幻夢,琦麗瑰彩。亦不是純然的黑白,絕望到讓蒼天為之泣下。立在天地之間的嚴沁,不過是平凡再平凡的女人。在三十歲之前,愛過,恨過,影響過的,隻是,也僅是,三兩個名字。當時間湮沒了青春。當故人不在,誰還會記得嚴沁的愛恨情仇?
關重山,周芳,秦雨珊,鍾衡。
世界很大嗎?不,嚴沁想,她能羅列出的,與她過去有關的名字不過才四個。在這四個個中,有兩個已經去了天堂,有一個與她老死不相往來永無相會之機。餘下的那一個,已是她腹中塊肉的生父。這是多麼完美的結局。她想,上蒼終究是厚待了嚴沁。
從天而降的小關子是意外之驚。嚴沁不想見,的確也不必見。若不是小關子自說自話的功力太強,她根本不會和對方約什麼“一會兒。”
在哪?在家?在公司?還是在某一家麥記或是肯記?
嚴沁隱約理解了為什麼從前關重山會把他們戀愛的事瞞得密不透風。
在這個人情的世界裏,偷窺無處不在。
僅有兩個人的房間很好找,但隻有兩個人的世界卻真的很難。
在嚴沁與關重山戀愛之初,這樣幸福的時光他們也曾有過。但是當更多的人湧進來,彼此專注的凝望便已成為奢侈。
望著窗外,嚴沁歎口氣。聽隔壁桌子的老馬問道:“小嚴,不舒服嗎?你老公又出差啊?”
嚴沁一下午都在給鍾衡發短信,盯矚他注意安全,當心身體,盼望他早日歸來。
但鍾衡一條也沒複過。
嚴沁想,鍾衡總不會一輩子與她避而不見吧。哪怕是為了孩子呢,他們也總會聯絡的。到那時,鍾衡會對她說什麼?是輕描淡寫的往事不再提,還是耿耿前情糾結的問個不休。嚴沁暗暗盼望是前者,她累了,懷著孩子已是萬般辛苦,實沒有氣力再與對方耍花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