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萌,分散注意力。
這種戰備狀態略囧,也是杜氏過於小心了。那時候朝中人事動蕩還沒安穩下來,鄭靖業一介草根做了宰相,朝中多艱難。杜氏不想鄭靖業再有什麼分心的事情,能撫平的,她都先撫平了去。鄭靖業的情緒,也在她的考量之中。
於是就常有,某天鄭琰正那兒房裏梳頭準備鄭靖業回來呢,鄭靖業回來得早了。鄭琰就得直衝出來,背後跟著拎著梳子的侍女追著。
杜氏道:“慢點兒慢點兒,看你那頭發,小瘋子一樣的。可了不得。”
鄭靖業把女兒一抱,往個繡墩上一放,從侍女那裏拿過梳子:“梳梳就好了,不要著急。”
鄭琰個子短,腿也短,夠不到地上,兩條腿一擺一擺的,雙手撐著繡墩。鄭靖業慢條斯理地給她梳頭發:“我隻會梳兩個小包包啊。”
“嗯嗯,我看看鏡子,就解饞了。”
“不要促狹啊,看,笑得手抖了,又得重來了吧?”
日複一日,心情好了不少,常把鄭琰抱在膝上手把手地教她寫字。有時也要歎一聲:“阿瑜小的時候,我卻是沒有這麼多時間教她寫字的。”那會忙著往上爬,不能說不關心家庭,時間的分配上確有不足啊。
鄭琰這時候就眨著眼睛:“那咱們現在就多寫一些,阿爹就不用後悔說‘阿琰小的時候也沒有教她寫字’了。”
鄭靖業哭笑不得:“你知道什麼呀~”
“我不知道,阿爹教我呀,告訴我,我就知道了嘛~”
“唔唔唔,對對對。不是阿爹教阿琰,是阿琰教的阿爹啊。阿爹心疼你阿姐,也心疼你呀。你們是一樣一樣的。”
兩人說著沒營養的話,就能消磨掉一兩刻鍾,然而鄭靖業多半又要去辦公了。而鄭瑜也不是個笨人,很快在婆家過得自在,過了新婚,也能多回幾次娘家了,鄭家嫁女事件帶來的情緒波動漸漸平複。
賣萌不多久,鄭琰也開始學做女紅動些針線了。剪裁還是交給別人來做,她就是縫點小東西。這些也不讓她做多了,怕紮壞了手,熬壞了眼睛。鄭琰的針線實在是不太好送人,小孩子初學,成品略醜。倒是打過幾根簡單的絡子,看著蠻像那麼回事兒的,鄭琰就給爹娘一人一個了。家裏兄嫂太多,她那小爪子編不過來,就隻好作罷。
鄭靖業很得瑟地佩著絡子顯擺,被皇帝看到了,當時的皇帝還是景宗,對大臣倒是和氣,取笑這位宰相:“這樣手藝很該打板子餓飯,你也佩著?”這會兒男人不太流行佩這玩藝兒,女人用得多,鄭靖業這樣……老皇帝開始泛壞水兒。
鄭靖業臉色很不好地道:“臣看著就很好嘛。”
老皇帝擠眉弄眼,傳遞著男人間才能破譯的猥瑣密碼,鄭靖業頗為生氣地道:“是臣之幼女所為嘛!做人爹的,有這樣孝順的女兒,當然要帶上啦~”你家閨女可不這樣賢惠哩!
老皇帝坦然接受了嘲諷,並且表示要見鄭琰。
鄭琰初次見到老皇帝,是在一直春日的午後,大正宮的門檻很高,鄭琰的小短腿邁不過去。懷恩悄步上前,輕輕一托,把鄭琰給瞬移過了門檻兒。
鄭琰小聲地說:“謝謝。”
懷恩微微一笑,小丫頭聲音軟軟糯糯的,做人也和氣,挺好。
那個晴暖的午後,老皇帝與還是小朋友的鄭琰見了第一麵。鄭琰初時頗為緊張,待看老皇帝那張又囧又慈祥的臉,忽然就繃不住笑了出來。老皇帝也跟著笑了:“我與這丫頭有眼緣。”這天下午,一老一小相談甚歡。
老皇帝知道了鄭靖業會給閨女梳頭發,還小聲取笑。鄭靖業哼哼數聲:“打扮閨女的樂趣,沒試過的不知道。”鄭琰反而道:“唯大英雄能本色。就是給我梳頭發,也沒耽誤做事情嘛。”
老皇帝板臉道:“你爹是英雄,我呢?”
鄭琰吐吐舌頭:“那得你家小娘子誇你。”
老皇帝很開心:“也對,為人子女,當然不能貶低自己的父母。”
那一天,鄭琰帶著個縣君的封號回了家。
後來,她就成了大正宮的常客。
再後來,她在大正宮裏聽說她爹是個奸臣。
後來的後來,她投入到了她爹的陣營裏,多少人覺得鄭靖業有個幫手,死活查不出來是怎麼與鄭靖業接頭的。當然啦,這個死黨兼智囊,早在鄭靖業家裏養了許多年了,沒發現是正常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時候的鄭琰,也是囧二囧二的說~
266太妃的番外
“娘子,娘子,太妃要出門。”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向剛上任沒多久的濟陽王妃彙報著大新聞。
濟陽王妃齊氏大驚:“什麼?!這要如何是好?外頭亂著呢!殿下知道麼?”
“已經去報給殿下了。”
齊氏扶額。她命好,是慶國公家的女兒,本來這爵位是要降襲的,因為韋知勉橫摻一腳,直到她爹還是國公。也因此,她得以年紀輕輕嫁給了年齡相仿的濟陽郡王蕭容。濟陽王太妃、原周王妃吳氏因青年守寡,鬱鬱寡歡地早早翹掉了,她頭上就隻剩周王太妃這麼一個太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