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聲,回道:“您說這話可讓我擔待不起了,您千挑萬選,也不會瞧上我這盲女,我豈會往臉上貼金,怕您對我起了心?您若嫌我麻煩,可打發我回何家,齊老板不要的女人,他人也不會有興趣搶奪的。”
她明知齊雪生對己有恩,卻咽不下老被挑起的刺——眼盲的事實。
齊雪生對自己仍待之以禮,她豈會不知他的想法——要一個盲女懷胎生子,未來撐起撫育重責,是癡人說夢;家族人多口雜,她又如何應付?她的命運,她知之甚深,卻不需他三不五時提醒。
齊雪生聞言勃然震怒,一把拽起她,就朝後院走。
她驚愕不已,看不見的腳步在一道又一道的門檻間跌跌蹭蹭,小鵑見狀尾隨追上,畏懼地喊著:“舅爺,小心點,小姐看不見!”
“小鵑,我沒事,回房去!”秦弱水跌了幾次,小腿骨傳來刺痛,還是阻止不了齊雪生的腳步。
兩人拖拖走走到中庭,幾個下人見狀麵露疑惑,急忙閃避,她臉色已發白,益發蹣跚不穩。
他回頭一見,咬著牙,幹脆彎身攔腰抱起她,直接走進廂房院落。
“你幹什麼?”緊拽住他的肩頭,倚在他懷裏,他的氣勢震懾了她,黑暗中,不明白他的企圖令她產生了懼意。“我不怕你!”
進了房門,他一舉將她扔上床,鎖上門,站在床沿盤胸瞅著她。“我知道你不怕我,但是我要你清楚知道,齊家不是你可以隨意進出的。在老太太麵前,你敢提休妻一事,我不會饒了你!”
小鵑在屋外擂著門,求道:“舅爺,您開開門!別傷害小姐!”
她抵坐在床角,直起上半身,閃著惶惑的眼眸,冷靜地安撫門外的人。“小鵑,不要緊,舅爺和我有事談,你回去吧!”
他略顯訝異,她不喊叫、不求援,昂著下巴對著他,掀起的裙擺下露出了小腿,上頭盡是青紅的擦傷和汙泥,有一處還破了表皮,滲著血絲。
他見識到她的倔強了,那雙烏亮的眼眸,湧起了水波,輕顫無助的下顎,頃刻熄滅了他的惱火——他竟失了控,對個弱女子發狠!
她意識到他踱步走開,拉開角落抽屜,以及緩步踱回的聲音,接著,腳踝突被牢牢掌住,拖往床邊。
“你——”她禁不住喊,反射性想縮回腳。“你想做什麼?”
“你不是不怕我?想求我了?”他反唇相稽,“讓我瞧瞧你的膽量。”
她噤了口,垂下眼,不再掙紮。他放開了她,不一會兒,腿骨上的傷處傳遞著冰涼的觸♪感,淡淡的藥香漫著,疼痛立即減緩——他正在替她上藥!
白皙的小腿屈著,觸手柔膩,他心無端一跳,視線避開上移。她微啟檀口,垂下的眼睫上有淚珠,閃動間,淚珠掉落在他手背,她慌忙拭幹眼角,不出聲。
小臉上,無解的幽柔釋放著,他悄然凝視她,不自覺緩緩趨近。她感覺到了前方呼吸的熱氣,狐疑地蹙起眉,電光石火間,唇上驀地擦過兩秒溫熱,她愕然,伸手捂住嘴,前方的熱氣消失,遠離了她。
“我讓小鵑進來,你今晚別沐浴了,省得弄疼傷口。”他迅速開了門,示意等在門邊的小鵑進房。
她瞠著眼,呆了半晌,不解地抿著唇,唇上那短暫的溫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