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您誤會了。”她側著頭,想到他被迫在閨房下棋不得安寧,那畫麵就是讓她按不住笑意。
“是麼?”他指尖勾起她下巴,抬起她的臉。
她吸口氣道:“我是說真的,我沒笑您。”
微弱的光線下,她似笑非笑,貝齒緊咬著下唇,為了壓抑胸口那團笑氣,她下巴微抖著,散開的發絲垂在兩頰,一股平日不見的嬌俏在眉眼嘴角漫放著,見不到他的表情,她也就不閃不躲,任他察看。
不帶抗拒的仰望,竟無端勾起他的躁動,他任憑直覺圈住她的腰,默不作聲俯下臉,貼住她微張的唇,探進她的口。
她僵住,背往後抵在床頭欄柱上,進退不得,她再盲目,也不能否認口中溫濕的探索動作是男人意外的吻,他這是在做什麼?懲罰她?
“舅——”她躲開他逐漸加重的吻,擋住他胸口。“我真的沒笑你!我發誓,我不知道太太會信我的話,以為你愛找我下棋,我說實話了,你放開我。”
他怔了怔,思忖了幾秒,領悟了她話裏的意思,陡地放開她,退開一步。唇上的餘溫激蕩著體內的血液,他握握拳頭,清清喉嚨,鎮定道:“以後別再和她胡說了,歇息吧!”
她整好鬆開的衣襟,心緒紊亂地上了床,躺下後,猶自聽到重重的心跳聲——他竟用這種方式對她,她該如何忘卻這個吻?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的吻?
他凝視她的纖背,久久沒有移開,直到她的呼吸沉穩,翻個身睡熟了,他伸出手臂,輕放在她腰上,摟近她,有如她背倚在他懷裏,他合上眼,讓緊繃生活中缺席的暖意伴著自己入眠。
齊家商行裏。
“老板,您要的這些書都在這兒了,您看看有沒有遺漏?”帳房李興將一疊新搜羅來的書攤在案上,淨是些最近翻譯的西洋小說和曆代傳奇一類的文集,幾乎是齊雪生不碰的書類。
齊雪生快速審視了一遍,道:“可以了,待會兒差人拿回去交給小鵑。”
李興看了他一眼,笑道:“老板倒挺用心的,秦小姐好福氣。”他不敢直呼姨太,齊雪生聽見這稱謂就皺眉。
齊雪生蹙眉,“你這是在消遣我?”
“不敢!”李興忙躬身道。“她能遇見二爺,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袁森此事餘恨未消,聽說他放話要立新船行和何家打對台呢!”
“這事我聽說了。”他摩挲著下顎,對李興道:“盡快安排我南下,我得盡快解決這事。”
“安排得差不多了,旅館也訂好了。對了,春生少爺快要回國了,老板有任何打算沒?”
齊雪生凝思半晌,道:“先讓他熟悉所有商鋪再說,得尊重他的意思。”
“唔,長沙老家那兒,院子修繕得差不多了,是否要讓您……”話未完,齊雪生手一抬,阻止他說下去。
“先照舊,一切都不動,維持幹淨就行了。”他翻開帳簿,一項項點閱。“城西那邊地租都收了吧?最近——”
“少爺——”連串急促的高喊聲伴隨從外頭奔進的淩亂步伐,打斷了他。“少爺,不好了!”
進來的是齊府的家仆,滿麵慌張地揩著汗。
“別急,慢慢說。”李興倒了杯水遞過去,拍拍他的肩。
“姨太她,落水了……”家仆囫圇喝完一大杯水。≡思≡兔≡網≡
“你說什麼?”齊雪生赫然起立,家仆嚇了老大一跳。
“那個……那個……”家仆張口結舌。“小鵑陪姨太到水池邊逛逛,姨太差她請太太出來一塊聊聊,小鵑沒找到太太,回來就見到姨太掉進池子裏了。池子水不深本來不是問題,可姨太掉下去時大概撞了頭,沒法自己起來,小鵑找工人救起來時,人已經昏了過去……”一連串“太太”、“姨太”的,聽得齊雪生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