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3)

再還她了。”

他握緊老人的手,老人籲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他替老人調整好睡姿,蓋妥被褥,同樣輕巧地走出屋子,一轉身便見到李興匆匆行來,他領著李興走到曲橋邊,才朗聲問:“什麼事?”

李興瞄了眼遠處涼亭,有絲困窘。“袁森那兒,他暫且不告官,就當是何少爺酒醉鬧事,失去理智,但是他說,老板欠他人情,可是要還的。”

“還?我還沒找他理論呢!他又想要什麼了?”他哼氣道。

“他說,請老板想法子讓夏荷小姐見客,何少爺就不會有事,夏荷隻買您的帳,肯定能令她點頭。”

“混帳!他當我是開妓院的!”他恨恨地甩了甩寬袖,走上曲橋。

“老板,還有件事。”李興忙喚。

“說。”他繼續大步走著。

“潘良有了消息,此刻人正在上海茶樓當跑堂的,已經照您吩咐監視他了,有機會就讓他犯案,讓巡捕房逮著他關個幾年。”

“嗯,小心別跟丟人了。”他唇角線條明顯放緩了。

“對了,長沙剛來了電報,奶娘身體違和,已經三天了,是否請西醫瞧瞧?”

他乍然止步,眨了眨眼皮,回頭道:“她不吃西藥,先請中醫吧!”

靠近涼亭前幾公尺,他掃了眼亭中背對他的兩個女人,毅然拐彎取捷徑到前廳。

瞧齊雪生遠避著秦弱水,李興支吾道:“老板,上次酒樓的事,很抱歉我不該讓姨太知道您的去處,我作夢也沒想到她會——”

“不關你的事,她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了。”

李興搔搔頭,突然福至心靈,抑低音量道:“老板,我看,要不要在屋內擺個香案拜一拜?搞不好很靈,姨太又跟從前一樣足不出戶——”

“等等!拜什麼?”他揚起一道劍眉。

“狐仙啊!姨太突然眼明,性子又轉變得這麼大,也許有什麼古怪,我聽廚子說,以前她工作的城南林家也發生這事,家人若對狐仙尊敬,按時祭祀,狐仙就會保佑這家人;否則,就會降殃作祟。姨太大難不死,肯定是狐仙保佑,但近日她行為有異,會不會是我們上個月拆了東廂閣樓,冒犯了狐仙……”

他慢悠悠回轉頭,古怪地斜覷李興,哼笑幾聲:“你在商行做事這麼久,連這無知婦孺的鄉野傳說也信?省點事吧!”

“可是老板您瞧——”李興從袖口掏出折疊成小方塊的一張報紙,展平後遞到他眼前。“這投書者的名字雖是勤若水,同音異字,可我瞧這內容好像和上回那事有關,可真奇怪,姨太不是頗傾心於您,怎地又——”

他阻止李興說下去,定睛一看。“倡導女性自立……知識份子應響應廢娼,潔身自愛……不該明的道貌岸然,暗的狎妓取樂……富商權貴更該作為表率,而非在娼門競相比高……爭風吃醋……”他快速流覽完通篇文章,臉部僵硬鐵青,抬頭遠眺著涼亭。

“老板,這要是讓老太太知道了,肯定沒好事。”

他繃著臉將報紙塞回李興手中。“記住,以後,所有的報紙別再拿回家裏。”

看來,他得盡快采取行動,治治他的小妻子了。

門扉敞開著,午後溫風毫無阻攔地旋進屋內,靜悄悄地無一絲聲響。

床上的女人垂眉斂目,頭微微垂傾靠著床幔,半坐躺的姿勢一動也不動,顯然是盹著了,腿上還放著一本翻開的書,才看了三分之一

他輕移開她的手,拿起書本看了眼封麵,是新印的西洋小說“娜娜”,他從不過目的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