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糟嗎?”圓臉垮下。
“我沒胃口。”她黯下臉。“以後別煮肉食了,奶娘吃素,這樣很浪費,我們簡單一點吃就行了。”
小鵑看著那菜相十分勉強的兩菜一湯,如果再更簡單一點,她們直接成仙算了,何必還吃東西?“舅爺不知在做什麼?說好這幾天要接我們回去,又食言了,我們不會一輩子都待在這兒吧?”
她不置可否,她不是不喜歡陳芳,但不習慣這冷清的大宅子;而且,沒有報紙,她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她彷佛與這世界隔絕了,而心心念念的男人,卻遲遲不來接她。一個月不見他了,宛如一生一世,她終於明白了何謂“思念成疾”,再這樣吃不下東西,她會成為家中第二個病人。
“我去看一下奶娘。”她推開椅子,有了打算,步伐踏實多了。
如果陳芳無大礙,她可以暫時先行回蘇州,否則光是電報上的寥寥數語,無法一解她的憂思。
人未到,“鏘”一聲脆響震耳,她急奔進屋,遍地是磁盤碎片,和歪坐在地的陳芳。
“奶娘!”她費力地將陳芳扶起,安置在床上,瞥見清醒的臉龐,她籲出一口氣。
“我剛想把盤子端到廚房,不知怎麼暈了一下,人就在地上了。”陳芳麵色泛白,長發垂肩。
“這些事我來做就行了,您得好好躺著。”她順手替陳芳將發絲撥在耳後,未幾,目光突地鎖在對方耳垂上。
“奶娘,您耳上有一顆痣。”她輕聲道。
“是啊!”不以為意的應道。“一出生就有。”
痣紅而周圓,位在耳垂正中央,和她懸念在心的人一模一樣。
“雪生也有這麼一顆。”她禁不住接腔。
語畢,對方原本不經意的神情劃過一抹暗青,僵住。
她視線回到陳方臉上,慢慢的,那張臉和她的丈夫重疊,初始的熟悉感有了答案,多麼相像的兩個人,她卻現在才察覺。
齊雪生半年一次的探望,真的隻是為了附近的田產嗎?
“雪生說,他的痣和他的母親一模一樣。”她笑,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也許老太太也有這麼一顆。”
如果這之間有她不能知道的難言之隱,她何必追問?況且,她並不在乎這個,這和她愛戀齊雪生沒有關係。
沉寂中,沒有任何話語,她頹然想,她走不了了,她怎能為了私心離開有可能是丈夫的至親?
“小姐,小姐——”圓臉在門口突兀地出現,使勁地眨眼歪嘴。
她會意地起身,“奶娘,我出去一下,待會我再來收拾。”
小鵑一等她出現,一把將她拽到十步遠的走廊。“小姐,方才前頭來了一個男人,說是齊家這裏的商鋪承租戶,他說,他要搬到別個城鎮去,不續租了,舅爺近日應該來不了,他該找誰談這事?”
“他如何確定舅爺不來了?”她皺眉。
“我也是這麼說的,可他說,前幾天蘇州附近軍閥打混仗,躲的躲、逃的逃,電報打去也沒回音,看來是不可能來了。小姐,你連寫了兩封信,舅爺都沒回,你看齊家會不會有事?”
她呆怔地望著小鵑,指尖逐漸冰涼,蔓延到下`身,她扶著牆,彎下腰,從空泛的胄裏吐出酸水。
“小姐,別這樣,奶娘會聽見。”
她慌忙捂住嘴,直起腰杆,深吸了一口氣,抹幹淚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