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做什麼……”
“嘖。”
皇帝指了指自己的膝蓋。
“放上來,朕給你上藥!”
他說著,不知不覺又漲了臉。
皇帝這麼接地氣的模樣,王疏月倒是很少見到。
穿著不繡一紋的緞子寢衣,辮尾上的金絲孔雀線穗子也被他自己解了下來,隨手放在駐雲堂的書案上。
他整個人好像也一下子從龍椅上走下來,退成一個笨拙的男人,一手拖著膏藥,一手剜藥,看著王疏月那雙傷手,一臉無措,無從下手。
“弄疼了你出聲。”
王疏月低頭看向自己搭在他膝蓋上的手。
“主子。”▽思▽兔▽網▽
“說。”
“謝謝你。”
皇帝聞言,喉嚨裏笑了一聲,抬頭,把手臂架在膝蓋上。
“謝朕什麼。”
“想謝的有些多,一時說不完。”
皇帝垂頭,小心地剜出藥膏沾到她的傷處,平聲道:“別謝朕,朕並沒有護好你。”
王疏月搖了搖頭:“是我沒有聽你的話。”
“你不聽話的時候還少嗎?”
說著,他手上的力道稍一重,王疏月忙縮了手。
“放上來。”
“不要。”
“放不放!”
“放放……”
她一認慫,就變得像一隻貓。
皇帝一手壓住她的手腕,“王疏月,朕再也不會讓你受苦。”
第92章 水龍吟(四)
正如“福禍相依”,其實甜和苦也是並生的。
要和皇帝這個人在人世間相伴一場,“辛苦”是必曆的劫。但他的“給予”卻如同海上潮一般豐厚,不單單給了她一個歸宿之所,也給予她在人世間順心而活,自由行走地底氣和勇氣。
誠然他在感情上至今仍然是嘴賤舌毒的人。可古來帝王,再多情,再溫柔,最多也是將女人當作紅香軟玉來疼惜,哪一個如他這樣真正信奈過女人們的原則緩和底線,尊重過女人們人生和自由。王疏月看著他佝在自己麵前,認真塗藥的模樣,實有些動容。
“嘶……”
她本來想得有些深,卻又被鑽心的疼痛給拽了神。
皇帝聽著她牙齒縫裏這一聲,趕忙移開手,整個人都差點彈起來。
“朕……那個……張得通!把周明傳進來!”
她忙擋下道:“不用,哪裏就能一點都不疼。”
說著,她抿了抿唇,勉強緩和下麵色:“要不,的您跟我說點什麼吧,聽著您說話就沒那麼疼。”
皇帝遲疑著坐下來。重新托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膝蓋上。
“想聽朕說什麼。”
“說您小的時候的事吧,您說一件,我也說一件,要好玩的。”
雖說說什麼都好,可真的要皇帝說些什麼不那麼正經的話,卻實在很難。
他抓了抓腦袋,想講個什麼好玩的事,半晌,愣是一件都沒有想出來。
“朕不是你,朕小的時候,日日讀書,習騎射。玩什麼?”
王疏月笑了。
“我不信您就那麼乖,就沒在什麼地方淘氣過,沒摔過。”
“嗬,王疏月,你在跟朕胡說些什麼!”
“好好……那……您說說您之前出宮去永定河的事吧。”
這到比逼著他講笑話好得多。
皇帝咳了一聲,一麵塗藥,一麵正經地跟王疏月講起“永定河”治理之史,進而不知不覺地講起他的少年時代,甚至談及賀臨和恭親王,醇親王這些人。說來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