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走在你前麵呢。”
“那朕會扶棺一路,一步一步送你去朕的地宮。”
“你的地宮?”
“對,朕的地宮在茂山,那裏有從萬樹園移來古蒼,北麵是皇父給朕的賜園——鏤雲開月。哈……也不知是不是緣分,那塊地和你名字也是相契的。朕要和你生則同室,死則同穴,若如桑格嘉措所說,人若流水,這一世的緣分,還能流淌的下一世的話,朕也想試著去找找你,王疏月……”
“在。”
“咱們彼此等一等啊,別走太快。”
王疏月心裏一陣軟痛,輕聲道:“那也是我們能定得嗎?”
“反正朕會等等你,至於你等不等朕,你憑良心吧。”
說完,他自己也笑,又道,“其實,朕有一句話,朕不能讓別人知道,也不能告訴你,但今日……”
他頓了頓,又道:‘今日既然朕都跟你胡說到這份上,就索性說了吧。”
“什麼話。”
“疏月,朕離不開你。”
“我一直都知道。”
“什麼。”
“那天夜裏,我是醒的……”
雨聲掩萬物之聲。邊地秋草被洗淨,抽出刀劍般的鋒刃。
時光流逝無因,如謎。
平昌十五年。
據史載,帝南巡。此回隨行的的嬪妃隻有王疏月一人。
帝妃同遊臥雲精舍,辰時入,酉時方出。
那一年,長洲的春去得特別晚,過了四月,仍然處處是未開盡的桃花與杏花。擔著豆腐腦的小販從臥雲精舍門前行過,落花被風肆意地卷起,紛紛揚揚地落在王疏月頭頂。她梳著素淨的發髻,沒有簪花,蹲在樓外的曬書台上幫著曬書的人們收書。
皇帝站在他身旁,翻著一本長洲學派的文人私集。
其文文采斐然,讀之口舌生香,他不由讚道:“嗯!朕恨與此人晚見啊,程英,這個雲外居士是長洲何人,召來朕見一見。”
曬書的人們相視一笑。
程英與皇帝卻皆不解。
“何意。”
曬書者其中一人道:“這位雲外居士是我們小姐從前的雅號。”
皇帝一怔。
卻見她抱著一本書站在杏花樹下,年越三十,眉眼之間卻不見的一絲歲月的痕跡,仍舊是當年那副如霜似雪的模樣。
“年少的時候寫著玩的。如今看起來,還真實懷念。”
皇帝合起書笑了笑。
“有在書社刊印嗎?”
“哪裏敢啊,我是個女人。”
皇帝將書遞給程英,“刊印出來。”
“欸……哪裏又費那銀錢……”
“朕給你出資費。”
王疏月不由笑了:“這座臥雲精舍都是您的。說起資費啊,我十幾年錢,還真的存下了一些。大約有個二三十量的銀子……你……想不想去吃些什麼。我帶您去逛逛吧。”
皇帝走到他麵前,抬手替她摘掉頭上的落花。
“不吃。留著。”
“啊?留著做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說你年少的時候,連一朵絨花都沒買過,朕一直在想,如果朕那個時候,知道是你在修繕臥雲,朕一定每一年都給勻給你些銀子,讓你買得起花兒和簪子。所以這些錢,留著,朕一會兒帶你去東市買簪子去。”
“還挑白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