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我又不是什麼重罪,抓住也不怕。
“你是不是想買滇池那個樓盤啊?那是沈老板朋友開發的,我幫你找他,可以打折。”老鮑追加了數字,“應該可以談到八五折。全款的話也許可以八折。”
梁夏說:“怎麼哪兒都是你們啊,難道昆明是廁所嗎,到處都聽見你們嗡嗡。”
老鮑直奔主題:“沈老板和你說宋般若的事,是認真的。你和她說說,沈老板不會像對別的女人那樣對她,可以和她結婚的,而且要和她生好幾個孩子呢,這樣一來沈老板的家業等於都給她了。沈老板和前妻隻有個女兒,女兒已經出嫁了,沈老板給了不少嫁妝,算是買斷關係的錢,以後沒任何瓜葛了。蘇杭娶宋般若的時候給了多少聘禮?我們再多給就是。”
梁夏從地上撿到根樹枝,老鮑以為他要動手,往旁邊跳開,但梁夏隻是把那樹枝當拐杖杵,不緊不慢地走著。
老鮑放心地又跟上來:“這事辦成的話,大家都好,你我都有功,沈老板不會虧待我們的,將來宋般若成了老板娘,我們都跟著沾光,沈老板還說要去她爸爸的自治州投資開發旅遊業呢,能幫著談點優惠政策。”
梁夏用樹枝不時撥開路上的落葉,樹枝不很結實,稍用力便裂開來,梁夏扔掉,在草叢裏又找新的。老鮑眼尖,從石板路的路基下找到一根異常粗壯的,遞給梁夏,梁夏接了,對準老鮑就抽。老鮑閃躲,梁夏也不追,老鮑站在遠處又說:“我知道你恨我,等這事成了,我的獎金全給你還不行嗎?”
梁夏握住樹枝兩端,使了點勁,樹枝崩斷的聲音特別響亮,在寂靜的林中極為刺耳。梁夏說:
“提親怎麼不找老宋?犯得著和我說?你們做事情還真是獨辟蹊徑。”
老鮑不願放棄:“我知道宋般若現在是你的女人,所以和你商量。你這裏說通了,我才能去找老宋。而且老宋那邊我打聽過了,他死抱著族裏傳統,不讚成女兒再嫁。幸好宋般若現在跟了你,這事老宋肯定知道,他是不是叫你們暗地裏來往啊?所以你們才去北京,是怕在本地被人指指點點吧?嫁給沈老板就沒人敢說什麼。隻要老宋點頭,我就可以找宋般若啦。辦事總有先後的。好好考慮考慮吧,不要賭氣,這真的不是壞事,我女兒要是被沈老板看上,我都求之不得。沈老板的條件找什麼樣女人找不到,宋般若還是個寡婦呢。”
梁夏說:“叫你們沈老板多拍幾張各種姿勢的□,要能全麵展示關鍵部位的,我先看看他的尺寸能不能見人。”
老鮑被激怒了,臉上的橫肉又塊塊飽綻,他眼皮很腫,瞪眼時,艱難地從肉嘟嘟的眼皮和眼袋中間露出一小點黑豆,老鮑用小黑豆瞪梁夏,梁夏自顧自走路。從山腰直到山腳,老鮑再沒有出現。
梁夏隨便找塊石頭坐下來。他走了整半天,從上午十點開始,走得日頭越來越斜,汗水自背上滲出,又逐漸變幹,身上發黏,回去得好好洗個澡。他對宋般若心生愧疚,他後悔蘇杭去世那天不該對她說解剖過程,那麼她就會簽字,那麼蘇杭如願,她也安慰,這被他搞砸了。他隻是無法容忍蘇杭落個淩遲的下場,假如蘇杭被碎割,和碎割他梁夏是同樣的。蘇杭沒資格做這個主。梁夏記得蘇杭勸他登記捐獻時,他威脅過蘇杭,結果蘇杭沒敢再提,之後好像也沒另外填過新的登記表,那說明他終於明白他不能活得太自以為是,他可以給自己紮病毒針,哪怕紮得自己重複感染丟了命,可他無法讓他的老婆在捐錢登記表上簽字,很多願望都是這樣作罷的。蘇杭的胡作非為在他生命終止時總算被梁夏遏製了。宋般若到現在仍常常自責,她多麼盼望蘇杭活著的時候曾就這個決定和她爭執,哪怕爭吵都可以。可他從不曾對她提及,他知道被認同是妄想。
人真是奇怪,似乎總能準確的判斷出什麼是妄想什麼是理想。梁夏並未正式對宋般若表白過,他甚至在行為上也沒有,因為那是個妄想,把妄想當真總會不如意的。沈謙其實也知道是妄想,所以寄希望於奇跡。沈謙的奇跡就是梁夏。沈謙想和宋般若生孩子,老沈想和小宋生很多孩子。把美女肚子搞大是男人的自豪,對沈謙這類男人來說,大約孩子的數量就和二戰飛虎隊員胸`前軍功章的數量一樣,越多越說明戰績輝煌。
梁夏給宋般若發短信,把沈謙的憧憬告訴她。
宋般若回複:我會切了他的子孫袋喂豬。
梁夏說:其實你不生孩子是挺可惜的。你生小姑娘小小子都好,我肯定會喜歡他們的,我要做幹爹。
宋般若說:我老公已經和我孩子在一起了,將來我也去,我們全家團聚。
菱角和蘇小若都挺好,蘇小若在小區插班上幼兒園,學英語啦,在家裏會用單詞稱呼日用品了,菱角還是蘇小若學生呢。
梁夏把電話打過去,他想聽宋般若聲音,打電話時宋般若離他距離最近,就在耳邊。用耳機的話,聲音更加靠前。
“我剛逛完圓圓湖,然後想到莫愁。莫愁十五歲就出嫁,你們白族早婚,你也應該十五歲就出嫁,那樣你的孩子比蘇小若還大,可你耗到快二十六才結婚。”
“你說的是盧莫愁,我現在是李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