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見她眼下帶著些陰影,便知她晚間睡得不好,所以沒再說話,直接起身離開了。他要去問問小河,過去的兩個月裏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他需要去找個大夫盤問一下,懷孕的人都該注意哪些事情。
“姞月?”廚房裏隻有小河,其他人都被她趕去忙別的了,她一聽到蘇清的問話,不由得帶了絲埋怨,“本來就是您不對。您說走就走了,姞月表麵上看著是沒事,其實每天都問有沒有大人的信。後來容夫人見她不開心,就帶著她進宮去找皇後娘娘說說話,誰知她出宮的時候遇上了那個康瑤,也不曉得說了什麼,氣得她不行。”
蘇清輕輕地歎了歎:“這樣啊……”
“這算什麼!”
小河的怨氣也不少,忿忿地以蠻力架起了熬著粥的鍋子,放在一邊的灶台上,用勺子攪著鍋裏的粥,邊攪邊背著蘇清繼續指責他:“可是那時候姞月剛懷孕,她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為了這點兒破事竟差點流掉!即使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大夫也還在囑咐她要隨時小心、不能大意!您知道什麼?您什麼都不知道!蘇大人,不是我說您,您真該考慮考慮了,最起碼,姞月懷孕的這段時間,您好歹要照拂著點兒啊!”
“……我的錯。”蘇清揪心地退出了廚房,走了沒幾步,他捏了捏依然握在手裏的卷宗,抬頭望望天空。
今天晚上就擬好那個折子吧。
他如此想著,慢慢地出了蘇府,去找大夫了。
隔天一早的朝會上,蘇清呈了一份折子,內容大體是說自己能力有限,請調禮部,即使官位下降一級也沒有關係,能調出刑部即可。
這麼個折子,當場就引起了刑部、禮部及吏部等三部的震驚。皇帝除了龍顏大變之外,甚至還想拂袖而去,若非看見皇後拚命在簾子裏朝他擺手,他就真要親自奔下台階,用力將蘇清那惹是生非的家夥踢出大殿。
“這個該死的蘇鬼,他到底想玩什麼花招啊!上回把戶部整得哀鴻遍野,這次居然又把歪腦筋打到禮部頭上了?可惡!可惡!”憤怒的皇帝一邊抑製著自己過激的情緒,一邊在心底精彩地詛咒著蘇清。
最後,皇帝一遍又一遍地看過了蘇清的折子,終於還是應允了他的請求,把他調往禮部。
這些事情,一直呆在蘇府養胎的姞月不很清楚,不過她大概也能猜出些什麼。比如說,丈夫居然也開始朝九晚五起來了,每天除了早朝照舊之外,竟其他時間都陪著自己在府裏做小幅度的散步。盡管姞月沒有給蘇清好臉色看,可蘇清仍是堅持了下來。
某天,姞月忍不住了:“蘇清,你都不用去上班的麼?難道你已經沒有了能養活我們娘倆的金錢來源?”說著,她哀歎連連,“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嫁了了個老公居然不知掙錢養家糊口……唉!”
雖不知妻子口中的新鮮詞是什麼意思,但也不妨礙蘇清理解姞月話中的內涵,他微微一笑,出言打消了她的擔憂:“我最近剛被調到禮部,正在適應那裏的環境,可能過幾天才會讓我正式上任。”
“是麼?”姞月很懷疑。蘇清可能會被調到禮部去?說笑的吧?
“是的。”蘇清眼睛不眨一眨地撒著謊。
然而真實情況是:禮部從侍郎到主事,每個人都在尚書的帶領下,苦苦哀求著蘇清,讓這位心血來潮般地跑到了他們那座小廟的蘇鬼大人暫時不要去禮部就職。
禮部尚書淚水漣漣,就差沒抱著蘇清的大腿哭天搶地了:“蘇大人,您就行行好吧!刑部的報複心太強了,萬一那位尚書領著手下到咱們禮部的院子裏踢館,咱們可承受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