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笑了,啐了句:“哼,小沒良心的,少來這一套。其實真正算起來,救你的並不是我。我趕到時,正遇見有隻鬼闖進煉丹坊撞翻了煉丹爐。道觀那種地方本來他就不該去,又被那老道用符咒打了,應該形神俱滅了吧。”
那舜華老鬼看起來文弱,原來力氣那麼大。我還總以為他這種死心眼還會在留守個三百年,或者他投胎,我也能護著他,可惜再也沒有什麼三百年。我往月影大人懷裏鑽了鑽,隻覺得鼻子酸到不行。
我的靈力被毀得差不多,幻成人形便覺得累,於是整日趴在竹舍裏睡覺。若是覺得悶就去山裏追著山雞跑。山雞比家裏的雞壯士,拖著我在後山跑一圈是常有是事。連那隻被所有母山豬唾棄的公山豬精都腆著肚子對著靈鴉嘲笑我說:“瞧那隻醜得像鬼的本笨狐狸連隻山雞都捉不到。”
這樣敗壞我名節的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理,於是拖著月影大人養的貓妖莫今今去搗了他的老窩,順便警告他:“本姑娘那是在鍛煉身體,保持身材你懂嗎,沒母豬喜歡的死肥豬!”
後來聽靈鴉那愛嚼舌根的八婆說:“公豬精羞憤難當茶飯不※
“你想救走星耀我就讓你救了,也不怪罪你,好端端的怎麼哭起來了?”
我抬頭,鬱鬱蔥蔥的樹葉中坐了一個人,繡了瓊花仙草的白袍鑽進了風,他便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目光裏都是戲謔。
“風眠大人,都是花重自作主張,求大人放過星耀大人,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你就這麼護著他?”風眠大人露出不太善良的笑容,“那麼他和那個夏蘭舜華你到底要護著哪一個?”
“舜華公子已經灰飛煙滅了。”我看著懷中的星耀大人,“若是星耀大人再死了,我也沒臉活在世上了。”
“那你到底要護著哪一個?”
一個是被我害死的,另一個即將被我害死,兩個都想護著,估計哪個都護不成了。這老人家是沒事尋我開心,我低頭沉默不語,心裏越發悲涼起來。風眠大人見此狀,麵色沉了沉,一拂袖子,我懷中的赤狐化成一撮狐狸毛,落在我手心。
"哼,剛剛你抱著他一出茶樓,那小子就跑了,隻在你懷裏留了一撮狐狸毛。他明知道我八成會殺了你,卻還是丟下你自己跑了,你現在還要護著他嗎?”
他丟下我和我護著他,這本身就是兩碼事兒。我看著手中的狐狸毛,頓時破涕為笑,點了點頭。
“他是主子,我是下人,下人為主子出生入死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風眠大人的麵色又沉了幾分,從樹上輕飄飄地落下來,金緞般的頭發綻成一朵菩提金蓮。我覺得危險下意識地想跑,卻被拎住頸上的皮毛,揪到他眼前。他的眼睛真美,像是鋪滿了搖碎的月光。
“花重,你還真是情深意重,你便跟這我罷。”
這次要我伺候多久呢,幾年,十幾年總夠了吧。我倒是不嫌時間長,隻是已經跟慣了月影大人,換來換去也是麻煩。我幹脆地點頭說:“好,全憑大人吩咐,隻是.......若大人不要我了,可不可以將我還給月影大人?”
風眠大人沒再理我,揪著我回了淨心樓。
這次估計是想念家中的毛團兒,於是跟荻花城主告了別,又揪著我架了一朵祥雲回了狐隱山。即使主人不在家,他養的那群狐狸也將院子收拾得很漂亮,hiatus未進屋就能聞到隱隱的蓮花熏香。
風眠大人剛進院,那群狐狸便圍到他腳邊親熱地蹭著皮毛。他隨手撈了一隻碧青色的小狐抱在懷了,我剛想溜去廚房找點兒東西吃,卻被迎麵而來的墨狐撲倒在地:“花重,花重,我想死你了!”
我眼前發黑覺得快氣絕身亡,沒想到離開了兩百年,現下還是見不得人的禿毛,竟還是又任惦記的,我心下確實高興,用前蹄摟住墨狐的脖子:“夙墨,我也想你。”
還沒等夙墨撅起他的狐狸嘴送吻,他已經被人拽著後頸拎起來,在半空中張牙舞爪。風眠大人眯著眼皮笑肉不笑:“夙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