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練如灩微啟溫笑,不著痕跡地祛了石室內的曖昧。
垚冰再加了抹調侃味說:“垚某人是來提醒二位,今晚可千萬不能缺席,因為明兒個西門劍淵就要葬了皓燕。”
“你放心!”秀眉鳳眼間,神采飛揚:“答應的事,我會做到,齊磊也會。”
“那就好!有你在,我信得過。”
“既信得過,又何必特別走這一遭?”練如灩眸光深沉,唇線微抿:“你會這麼慎重其事,真是難得。那小姑娘,不簡單。”
咳!她這師妹,心思向來細透呀!
“好好好,我知道你在趕我走。”誇張的哀訴掩了掠過的不自在:“某人這就拍拍,走人也──”話音甫落,垚冰立刻就沒了影蹤,身形之快、輕功之高,當真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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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垚冰的揣想,捏造謠言,說皓燕、玄鷹或青鷗身上懷有“絕天神鑒”的陰謀者,無非是想借江湖之手探知這三人確切的生死,並且圍殺除去。如今,皓燕身亡的消息傳遍武林,一般人關切的是“絕天神鑒”的下落,惟獨陰謀者會掛心皓燕究竟是生是死。
因此,垚冰安排齊磊埋伏靈堂周近,他和練如灩在外院間候著。若有人侵進,齊磊便出麵與之周旋,並將他誘到外院林間。
情況,果然如垚冰所料,在皓燕即將出殯的前晚,狐狸出洞露了尾巴,陰謀者是皇龍教的人。然而,就在進行到最後階段時,計劃出了軌……
“將計就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黑暗中,驀地傳出冷絕的聲音。
聞聲的刹那,垚冰、練如灩同時心一凝。“聶颯?”
一身黝衣,鷹般的眼神寒著堅冰,緩步踱出的男子全身欲放出壓迫感,教人為之屏息。正是絕天門玄鷹堂堂主聶颯。
皓燕垚冰、青鷗練如灩、玄鷹聶颯──這是絕天門解散後,三名堂主首度相會。
“既然這件事由你定了計、練如灩出了力,後頭就讓我來收拾吧!”聶颯對垚冰如是說了,此即他在西門世家出現的緣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聶颯行事向來狠準、省力。他打算采勸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手段──不久之後,江湖將會傳出從皓燕手中搶走“絕天神鑒”的是皇龍教。
到此,“絕天神鑒”惹來的風雨,對這三人來說,總算落幕了……
※※※
絕天門總殿,關司鵬墳前。
“師父,你別這樣……”
從西門世家回來的途中,練如灩始終沉默、神色黯然,一到絕天門,更是直奔師墳,雙腿一跪,便不起身。
見她不吭聲,齊磊決意豁出去了:“好!師父要跪,沒理由小徒站得高,我奉陪!”
咕咚一聲,在她身邊跪了下去。
“齊磊,你不必這樣。”練如灩終於開了口。
他又執又硬地說:“不!我同師父一起跪!”
“我跪,是因為愧對我的師父。”偏轉了螓首,以澄定的眸眼凝瞅。
四目相對,他沒半分怯:“我跪,也是因為愧對我的師父。”
“你沒有愧對我。”
“師父的心頭憂,做徒兒的本就該分著擔、領著受,我沒做好,自然是愧對師父,罰跪是應該的,一點都不冤枉。”瞳光堅澈,齊磊不疾不徐地說。
“我的事,我自己負責,你不必擔、不必受。”練如灩說得斬釘截鐵:“師父是我,我說了就作數,你沒愧對我,可以站起來了。”
礙著師徒的這層關係,他就得乖乖聽話麼?齊磊發出抗議:“不公平!就因為你是師父,我就必須眼睜睜看你跪著,那我呢?誰管我心裏怎麼想?”
下顎線條繃得緊,他是覺得委屈,但不準備妥協。
“你……”這會兒,是她詞窮了,掙紮半天,練如灩幽幽歎了口氣,輕輕道:“唉,你以為跪著舒服好玩麼?膝頭是會疼的,我……我不想你白白受這個苦。”
他就知道!盡管不用溫情的方式表現,師父對他,總是百般好!
齊磊的心窩熱了,聲線沉了:“師父不想小徒受苦,同樣地,小徒也不想師父跪得膝頭疼呐!”
意緒一轉,齊磊突然跪移雙膝,從與她並肩轉為麵麵相對。
“你要做什麼?”秀眉微顰,她不解。
“我想到法子了呀!”齊磊綻了個朗笑,而後,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師父要是顧忌在小徒麵前說心事,那像這樣可好?反正,瞧不著我的臉,就暫時別當我是你的徒兒嘍!”
霎時間的情漪蕩漾平息後,成了沉靜深斂的依護。他的肩懷如同連綿無邊的海灣,無論她飛到天南還是地北,始終──不離不棄,長伴長隨。
練如灩緩緩地合上睫羽,半晌後再揚起時,眶裏已蘊了水氣。低著嗓,她訴了磨心的苦──
“我應該要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