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芳心怦動,她緊了嗓弦:“說這話,你有幾分認真?”
“十分!十分認真!”他立刻回答,沒半分猶疑。
“你呀,總把事情想得容易。”練如灩微歎口氣,仍舊笑著:“要拜我為師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因為,我真的就是這樣想啊!”齊磊坦蕩蕩、氣昂昂:“師父說過,話出了口,是要擔責任的,我記得很明白,師父放心。”
“擔責任,說得容易,你可知道要擔的,是什麼責任?”放心放心,她真能將心寄放在他那兒?
“我呀,要做師父的徒兒和親人,永遠陪著師父,讓師父開心。”他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師父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我知道,但不當真。”
“為什麼不當真?”齊磊急嚷道:“我可是認真的,十分認真的!”
鳳眸直探他的眼,淡淡地說:“這一當真,怕以後無法回頭了。”
“回頭?為什麼要回頭?這樣……不好麼?”他不解。
“如果前麵是懸崖、是深潭、是虎口,難道不回頭麼?”
齊磊登時垮了臉:“讓我跟在師父旁邊,真的……真的那麼慘?又是懸崖、又是深潭、又是虎口的?”
看來,齊磊是真不明白她的意思。
隻是,聽他的話、瞧他的樣,練如灩忍了半晌,終是哈哈笑了出來:“你現在的表情倒真像前頭是懸崖、是深潭,後頭又有大老虎追著。”
明明表情該苦、該悲的,可是,齊磊卻凝了眼、失了魂──見他呆愣許久,練如灩心下奇怪,於是出聲喚了喚:“齊磊,你沒事吧?”
“哦,我……我沒事。”他如夢初醒。
“沒事就好。”
“師父……”
“嗯?什麼事?”難得看他這麼吞吞吐吐。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一次?”
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再一次?”瞧他話說得吞吞吐吐,而且,語意也模模糊糊!
“像剛剛那樣,再大聲笑一次。”俊容驀地紅了。齊磊沉嗓輕道:“師父,你剛剛那個樣子,好美,簡直……簡直比仙女還美……”
“說什麼渾話,存心取笑師父麼?”
練如灩低嗔罵了句,也不等他,逕自往前走去。不這樣,哪兒藏得住燒熱的彤頰呐?
“才不是呢!”他連聲辯解,急急趕著步伐追上前,口裏同時冒出苦聲哀怨:“師父啊,你怎麼老不相信我是認真的?”
練如灩沒有回答,芳容嵌浮的,是收不下的微笑。
或許,惟獨齊磊脫口而出的話語,能讓她覺得簡單卻不輕佻。
那麼,關於他的認真,她就──當真了吧?!
※※※
從沒想到,回到濮陽,竟會讓她興了如同歸鄉的感懷,熨在心底,是暖的;原本,這種情緒隻會出現在她麵對絕天門時……練如灩放下針黹,齊磊明年的春衣,總算是完工了。緩步出了內室,但見齊磊坐在門檻上,左手斜支著下頦兒,右手隨意擱在腿上,任風吹著練功後的汗濕,看起來有些意興闌珊。
“怎麼,不練了?”她微微詫訝。
“覺得倦,不想練了。”齊磊聞聲回頭,站起身來,語氣不意流露出落寞。
不是疲累這麼單純吧?練如灩心有所感,於是輕聲問了:“哪兒練得不順?要不要演練一次,我替你掂掂?”
“不了不了。”他連連搖手,老實說了:“我隻是……隻是練得不帶勁兒。”
“不帶勁兒?是因為一個人練,覺得無趣?”
打從回到濮陽之後,練如灩就讓他自己琢磨所學,因為在武招上,她能傳授的早已授盡,其餘就是個人體會了。
“我不知道,也許是這樣吧!”齊磊長長籲了口氣。
“那我同你過過招,如何?反正你的春衣,我剛縫好,現在正閑著。”
“太好了!”黯眸立時燃亮,但瞬間又熄了,連嗓音也頹了下去:“不過……我想,還是不用麻煩師父了。”
“麻煩?”秀眉輕挑,笑唇微動:“要拜我為師的時候,你可沒想過會不會給我帶來麻煩;這會兒,你卻怕我麻煩?”
“我……我……”他窘迫地支吾著。
“不想跟我過招,是吧?”她明了地直陳道。
心底話被她一語道破,齊磊隻好硬著頭皮招了:“刀劍無眼,拳腳無情,哪兒有一家人打打殺殺的?”
“之前,咱們不也常常過招比劃?”
“之前,小徒是沒想這麼多啦,反正有什麼閃失的話,傷的肯定是我,不會是師父,但現在,我、我……”她這徒兒啊,讓她既感動,又氣得好笑!
鳳眸一眼,蘊了笑:“總而言之,你的意思就是……我現在一定會輸你嘍?”
“師父,我、我沒這個意思!”齊磊的表情急得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