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段(1 / 3)

的事?如今,馮公公擺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架式,把馮邦寧五花大綁押進內閣。他這樣做的目的是堵外廷官員們的口,不讓他們借此攻擊他驕縱家人橫行無道。但如此一來反倒叫張居正為難:若是秉公執法,給馮邦寧嚴厲懲處,則有拂馮公公的麵子,他雖然做了一個高姿態,你可不能當真,誰不知道這位大內主管是有名的笑麵虎?若不處理把馮邦寧放了,各衙門官員就會罵他“硬處馱槍過,軟處殺一槍”。

躊躇了好一會兒,張居正起了一個念頭想讓書辦去把張四維喊來,把這難題兒交由他去處理。轉而一想又不妥,人家馮公公是衝自己來的,若交給張四維去辦,馮公公肯定知道他這是推諉之舉,心裏頭便不高興。既搪塞不開,張居正便睃了一眼馮保,說道:

“馮公公,令侄今日之舉,的確太過孟浪。”

“是啊,這畜牲隻要喝了酒,佛臉上刮金,青樓上擺闊,什麼樣的渾事都做得出來。”馮保說著便連連歎氣。

張居正從馮保的話中聽出了“消息兒”,跟著就問:“怎麼,馮將軍喝了酒?”

“是呀!”

答話的是馮保而不是馮邦寧。打從一走進張居正的值房,馮邦寧就站在外頭過廳裏沒有進到裏屋,這會兒,馮保伸頭朝過廳喊道:

“畜牲,還不進來給首輔大人下跪,說個清楚。”

馮邦寧聞言慌忙走了進來,因雙手被綁沒有支撐,故下跪時差點摔倒,書辦趕緊過去扶了他一把。

“馮將軍,中午在哪兒喝的酒?”

“在珠市口。”

“衝撞吏部堂官王大人的轎子,你可知罪?”

“知罪……”

此時的馮邦寧早收了囂張氣焰,他偷覷一眼見首輔臉色鐵青,身子竟嚇得篩糠一般抖動。

“你這畜牲,死狗扶不上牆!”

馮保還在喋喋不休地罵著,張居正勸道:“馮公公,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光罵也解決不了問題。”

“那你說怎麼辦?”馮公公問。

“我正要請教馮公公,這類事兒按朝廷規矩,應該如何懲處?”

張居正的問話看似不經意,實際上是把這難題兒又還了回去。馮保知道張居正這是和他鬥心眼兒,此時卻又不得不腆著臉回答:

“這種事懲罰起來也沒個定規。永樂皇帝時,一個六品主事也是喝醉了酒不肯給禮部尚書讓道,禮部尚書告到皇上那裏,皇上一生氣,竟下令將主事廷杖八十,活活給打死了,這是最重的。也有輕的,被罰俸三月了事。”

“既不太輕也不太重的呢?”

“也有,”馮保眯著眼,數落著說,“嘉靖四十年就發生過一回,五品禦史衝了內閣輔臣的轎馬,被嘉靖皇帝弄到午門前罰跪,整跪了三天。”

“這個好,”張居正緊接著馮保的話說道,“馮公公,您的令侄今日所作之事,想完全不加處罰恐怕行不通。處罰太輕,人家會說你馮公公袒護,處罰太重,人家又會嚼舌頭罵我張居正落井下石。幹脆,讓您令侄現在就到午門前罰跪去。”

“現在就去罰跪?”馮保有些驚詫。

“對,現在!”張居正的回答一點也不含糊,“我已約了吏部、兵部、都察院三衙門堂官前來議事,過不了一會兒都會到。王國光肯定憋了一肚子怒火要來告狀,若是他見令侄跪在午門,心裏頭就要好想多了。”

盡管張居正是一番“好意”,馮保仍不免感到失望,但一想也隻有如此,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