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段(1 / 3)

看的眸子,終是讓他的心在最後一刻軟了下來。

“怎麼?你不是愛燕詡嗎?那他呢?也愛你?愛得連十方策也放棄?”他用睥睨的眼神看著她,她蒼白且虛弱的臉讓他感到一陣快意,“可他現在在哪?他的國君他保不住,就連他口口聲聲說愛的女子也保不住,他可真是利害啊。”

葉萱半垂了眸子,看著地上安逸的影子,他對她的恨她已無從化解,也根本化解不了,隻好幹脆忽視,“安逸,讓我見一下陛下吧,如果他已時日無多,至少讓我陪他走最後一程。”

安逸盯著她的臉看了片刻,倏爾嗤地一笑,“成啊,我這人向來心軟,隻要你開口求我,你喊我一聲逸哥哥,我馬上讓你見他。怎麼?不願意?你可要考慮清楚,別耽擱太久,不然萬一他忽然咽氣了,你會遺憾終身。”

她的臉更白了,睜大兩眼看著他,眸中晦暗不明,嘴唇微張,隨即又緊緊抿住,再微張……如是幾次,她終於肩膀微顫,極輕地開口,“好……我求你,逸哥哥,我求你,讓我見他。”

他退開兩步,下顎微抬,孤狼般的眸子半眯著在她臉上掃視,隨即低下頭輕輕笑了幾聲,“葉子,你也有求我的一天,但我告訴你,這絕不是最後的一次……”

他忽然轉身,大步邁開,“來人,將她帶去暗室。”

☆、第95章

葉萱終於在一間不見天日的暗房子裏見到了燕旻。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無法將當初那個性情乖張,頤指氣使的少年和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的人聯係在一起。

他兩眼緊閉躺在榻上,本就瘦削的身體薄如紙張,輕飄飄的似毫無重量,兩頰深陷,顴骨因臉頰的凹陷而顯得異常突出,兩片唇瓣緊緊貼著牙床,頭發披散,原本濃密的一頭烏發,竟摻雜了無數灰白的發絲。短短時日,那個還不滿二十的少年天子,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折磨得奄奄一息。

她捂住嘴巴,眼淚奪眶而出。燕旻似有所感,微微睜了睜眼,隨即又閉上,艱難地開口,“水……”

葉萱忙將眼淚抹幹,坐在榻上將他扶起。手之所觸,他的身體隻剩了一把嶙峋的骨頭。他喝了幾口水,終於睜開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惜月……是你?怎麼會是你?朕在哪兒?”他渾濁的雙眸忽然亮了一下,“朕……莫非朕已回到翼城了嗎”可待他看清周遭的一切,雙眸又瞬間黯淡下來,緩緩搖頭,“不,朕就知道……我會死在這裏,回不去的,他們不會讓朕回去的,他們都希望我死,我要死在這裏了……”

他看著屋頂,兩眼渙散,嘶啞的聲音帶著絕望,連自稱都前後不一。

雖然她已經向他解釋過,告訴過他她其實叫葉萱,但他依舊改不了口。葉萱在他耳邊輕輕道:“陛下,是我來看你了。你會好起來的,你別怕,我一定會帶你回翼城的,我們都會回去的。現在七月了,待我們回去,我們去蕭山行宮避暑,還記得去年冬天嗎?你差點獵了頭野豬,但我比你利害,我獵了黃羚,你還輸了我一匹汗血寶馬……”

燕旻渙散的雙眼漸漸凝聚,緩緩轉頭看向葉萱,“惜月?真的是你來了?可你怎麼會在這裏?燕詡呢?我的大軍呢?可有繼續南攻?快……扶我坐起來。”

葉萱將他扶起,用褥墊讓他靠在榻上,將他被俘後的情況一一告之。他聽後愣怔許久,喃喃道:“這麼說……我果然上當了,魏軍是故意先輸三城,誘我南下,可笑我……可笑我竟不自量力……”

他用瘦骨嶙峋的雙手捂住臉,低聲嗚咽,“我真蠢……我早該知道的,我有什麼能耐,居然以為自己會領兵打仗。父皇說得對,我手無縛雞之力,什麼都不懂,隻會給他丟臉……全天下的人都在看我笑話,我在他們眼中,根本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