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愛他,他應該清楚,她愛著的那個人叫慕容聰,她手機裏有無數條要給慕容聰的短信,每一條都沒出去,存在草稿箱裏,她手機裏有無數個要撥給慕容聰的電話,國際長途,都打過去在沒接聽的時候就掛斷,也許對麵根本連響一聲都來不及,她手機裏跟夏明薇所有的對話,都離不開那三個字︰慕容聰……

如果這不是愛情,那什麼是?

他好笑了,他的妻子愛著另外一個人,他以為自己可以淡漠的接受,各自遊戲,可原來,自己錐心刺骨。

*****

餐桌上有酒,有杯子盤子,煎牛排,他一瞬間以為自己是眼裏出現了幻覺,餐廳的燈還開著,客廳是黑的,隻有餐廳頂燈出黃色的光亮,映襯的整個餐桌那樣溫馨。

隔了好些天,他還是回來家裏,走回來就看見這樣的一幕。

我曾為愛在黑夜裏狂奔6..............

樂沫沫不會做菜,他知道,可看著桌上的牛排,也明白不可能有任何一家餐廳把菜做成這個樣子還能賣出來,客廳裏有糊了的味道,牛排有一麵煎的幾乎是黑了,可是擺盤很認真,讓人能想象得到做這些的人用了多少心思。

西蘭花,西紅柿切片,還有玉米粒,香草碎,牛排雖然糊了完全不能吃,可也認真的澆著醬汁。

☉思☉兔☉網☉

實在是太過驚喜,他不能理解,還沒想更多,就聽見樂沫沫抽泣的聲音。

他看過去,在客廳的落地窗前麵,小小的人影蜷縮著不住的抽泣,手邊是一瓶紅酒,已經灑了一地,他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紅酒後勁一向是大。

樂沫沫歪歪斜斜的坐著,在窗口的地方,他過去,站在她麵前,她才是抬頭看著他一眼,眼底根本就是模糊而朦朧。

他知道最近她難受,樂連波那邊的情況他其實都知道,他一直有打給主治醫生問,最近一段時間嗎啡下的重,因為樂連波疼,疼的已經無法掩飾,疼的最厲害的時候聽說是連聲說還是死了好,一心求死,樂沫沫在一邊看著會有多難受……他想得到,可心裏芥蒂著那麼一點,在外麵花天酒地就是不願意回去看看她。

因為她不需要不是嗎?她一點也不需要他,所以幹脆就這樣,各過各的,隻深夜回家或者淩晨,看她一眼,知道她沒事就好。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心裏已經完全的沉澱,那就這樣,他繼續過他的生活,可沒想到這麼晚回來,迎接他的竟然不是冰冷的房間和緊鎖的客房的門,她竟然還在。

樂沫沫抬著頭,下巴那裏尖尖細細,臉孔是那樣美好,如同是一個孩子一樣的純真的模樣,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帶著一點點倔強,帶著一點點說不出的堅持,柔順的臉孔和好像好脾氣的乖巧底下掩藏著一種倔強。

她眼淚都濕了,過來拽住他的褲腿,眼淚掉下來。

他蹲身下來,低聲忍不住安慰︰“沫沫,沒事,都會過去的。”

總都會過去的,最壞的時候都能過去,隻要生命還在繼續,時間一寸一寸,再深的傷口也都能長好。

樂沫沫看著他,深深的看著他,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眼底一下子朦朧,過來吻上他的唇,輕輕的一下,好像個蝴蝶的羽翼掃過他的唇瓣,她聲音不大,可聽得清楚,支離破碎︰“你愛我嗎……”

馮遠清一下子心底炸開來,毛毛的從心裏蔓延,從肩膀到指尖幾乎都是無法動彈,原地站著看樂沫沫,他從來沒有說破過,因為知道說破了不是什麼好事,說破了怎麼樣?說他愛她,她就能也愛他了?不過是一場婚姻的交易,她要父親開心,要自己找一個人陪著,他要家裏的交代,反正年紀也到了,能不攔著他到處玩不是也挺好?

一開始就這樣設定,後來隻能是悲劇。

樂沫沫還仰著頭看他,等他答案,等不到,她眼底的光芒漸漸的晦暗下去,暗的幾乎是跟漆黑的夜色融合在一起,終於是緩慢的低頭,緩緩的低下去,淚水跌落,她的聲音響起︰“你到底是不愛我……”

“不是,是……”馮遠清試圖說些什麼,可他自己也都沒有答案,前兩天才推翻了,說是得不到才想要,現在忽然問他……。

他手搭著在她的肩頭︰“沫沫,你別哭,你別哭啊……我……”

下一秒鐘,什麼話也都說不出,她抬頭,唇落在他的唇瓣上,輕輕的吻,她低低的啜泣,緩慢的說話;“你不愛我,丟我一個人,你不愛我……”

他腦子裏“轟”的一聲全都炸了,全都……再也沒有東南西北,隻有轟鳴。

他不是丟她一個人,是不知道怎麼麵對,是弄不清楚,他真是後悔了,後悔怎麼沒抽空陪著她,後悔沒跟她一起,她現在哭,得多難受……

在很後來的時候,他方才知道,原來不是如此,原來根本是個笑話,他全都弄錯了,那時候,從不流淚的他第一次淚流滿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