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啦,忠國,跟三位數的老壽星比起來,你還是個孩子。”我探低身子,又在他鼻尖上用力吻了一下,他的挺拔鼻梁很快幫助我複原他宛若神袛的容顏。
在我的眼中,他魅力不減,還是我傾心愛戀的那個男子。
相貌會因歲月的磨蝕而改變,隻有嵌入靈魂的氣質永遠不會改變——令我深深迷戀。
在屈指可數的日子裏,我堅信我和他之間的愛不但不會消減,隻會燃燒得更旺、更烈。雖然我們之間不再有禸體的纏綿歡合,但刻骨銘心的愛戀早已鑄就我們靈魂的緊密交融,愛的火焰依舊熊熊燃燒在靈魂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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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伊,你越發幽默了。”他雲翳散去的雙眸裏溢滿寵溺的光芒,令整個人都神采奕奕起來。
我忍不住再次想吻他的唇,可他又避開了,我很惱火,揪住他的兩隻耳朵不讓他躲,然後懲罰似的狠狠咬住他的唇,“你欠了我很多噯,如今我都追到你家裏來了,躲什麼躲?不過是一個吻,又沒有讓你以身相許,真是!”一邊埋怨,一邊將他的唇咬來咬去。
他在笑,被我逗得一顫一顫的,我也笑了,口一鬆,他的舌蠻橫地鑽進來,肆虐地攪動我的舌。
“是嘛,這樣態度才端正。哦,你的嘴巴是苦的,一點兒也不甜。”我一邊笑,一邊繼續埋怨他。
“那可是你自找的,老人家我沒請你進來。你這個小妖精!”
我抱住他的脖子,感受著他濃密的愛意,同時又心疼不已,蹭了蹭他的臉,我問他:“這麼多年,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忠國搖搖頭:“我沒覺得是在熬啊。我一直驚訝無論陽光大道還是獨木小橋,無論多少坎坷彎曲,我竟然也走過來了,好像上天特別眷顧我,讓我始終有時間、有心情回憶你,回憶我們之間的一切。你唱歌的樣子,你跳舞的樣子,你彈琴的樣子,你在我懷裏羞澀、幸福的樣子……永遠都忘不了。近些年,越來越多的人慕名去我的訓練館習武,卻隻為探尋我長壽的秘訣。其實我哪來的秘訣?我從不限製自己卡路裏多少?維生素幾何?食物消毒了沒有?哪些東西可吃或不可吃?實在非要挖出我的保養秘訣的話,我隻能告訴他們我不過是一個大腦勤於意淫一個絕色女子的老怪物,可這話能說出來讓他們笑話我嗎?嗬嗬嗬……”
他朗聲笑著,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揮舞著大刀、砍殺侵略者的英偉男兒。
我不由歎息:“我以為我傻,原來你比我更傻。你不是答應過我麼,這麼多年為什麼不娶一個?好歹有個伴兒。”心疼他半個世紀以來竟孤身一人。
六十九年哪——我的心生生地痛。
他溫暖而粗糙的大手緊握我的手,我的心也厚實起來。他溫柔如春水的雙眸將我深埋在靈魂內的柔軟再度喚醒,與我的生命觸動在同一個地方,湧起潮水般的感動。
“我忘不了你……我的拾伊,我的鳳嬌。”他喃喃說著,目光惆悵,但眼底深處仍閃爍著無怨無悔的光芒。“我以為歲月可以幫助我忘記有關你的一切,我試過,但是不行,我根本做不到,除了你我沒法再容下任何一個女人,我們之間的一切就像昨天才發生一樣清晰無比。在其它人眼裏我是很傻,是很苦,但是我不後悔,也不覺得苦。我是個罪人,唯有用苦行僧般的清苦日子贖買我靈魂的再度潔淨。上天眷顧我真心悔過的誠意,讓我還能活著再見到你,這已經足夠了。”
他故作輕鬆地總結這幾十年的境遇,而我聽著心如刀絞:一個體格健全的男人竟然落魄到這種境地,這是多麼殘酷的事實,況且還擁有這麼長的壽命。這哪是生命的原義?分明是折磨,是毒咒,是生不如死的劫難!想到此,我突然渾身一顫,“毒咒”的概念一出,溪泉那雙陰邪的眼睛凸現腦海中。
“……你別忘了,他還有七十多年的陽壽,情既然注定了耗在你身上,怎麼可能找得到其它替代品?他的一生會怎樣渡過,你這麼聰明不會不明白吧?……”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不幸被溪泉言中了!
我的國哥哥果然一生不幸福,孤苦伶仃、孑然一身。是他——溪泉種下的毒咒!我的愛人被最惡毒的魔咒擊中了。
我自然也是同樣的命運。除了他,我這一生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一個男人。
溪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