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腰旁微蹭,良久後低聲喚道:“小溪。”
“嗯?”
符清泉又沒聲了,圈住她的雙臂卻微微收緊。他想跟她說,今生今世他都會對她好;他想跟她說,以後絕不會再做任何傷害她的事;他想跟她說一切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誓言……他還想跟她說,所有那些他母親所未得到的幸福、愛情和天長地久,她都會得到。
然而所有這一切他都無法訴諸於口,因為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南溪的母親。
他隻能在心裏默默地說,如果這樣的情感是一種不孝,那就將所有的懲罰,都落到他一個人身上吧。
果然還是在床上容易入睡,符清泉很沉地睡過去,深眠了兩個多鍾頭,睜開眼正看到南溪躬身在搗鼓些什麼。他探過頭來一看,原來南溪正把餐盤裏的早點往小圓餐桌上挪。一碗鹹豆花,拌著鮮脆的蔥、掰成細絲的紫菜,還有一小撮蝦皮;加上一小碟刀切、一碗白粥和幾樣小菜,是南溪最愛的早餐搭配。符清泉和她口味差不多,隻是不愛吃鹹豆花,換作了甜豆漿。南溪見他醒來,微微笑道:“趕緊起床來吃早飯了。”
這樣的情景,明明很久已沒有過了,符清泉卻在恍惚之間,覺得南溪這句話,仿佛已在日日月月年年之間,重複過千百次。
他應了一句好,卻不動身,反而握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他人也從背後圈住她,家居服的領口被他微微扯開,他的唇順著頸窩向她唇邊遊移過去。那種肌膚相接的感覺,猶如層層的電火花在嚓嚓作響,他扶住她的臉稍稍掰向自己,順著那些在腦中早已描摹過千百次的輪廓曲線撫拭過去,南溪輕輕的叫了兩聲“清泉”,責難、嗔怪的語氣裏又透著滿滿的無奈。這樣欲說還休的語調,與其說是反抗,毋寧說是撒嬌和鼓勵,符清泉像被注入綿綿不絕的動力一般,立刻生龍活虎起來。
這一回的吻纏綿難分,像是要補償他長久以來所未滿足的心願一般,他的眉眼唇舌,甚至於每一根手指的拂觸,每一道掌心的溫暖,對南溪來說都早已是致命的武器,令她一潰千裏。她整個人都要癱軟在他懷裏,偏偏他欺身過來時不小心碰到她的小腿,她輕輕地噝了一聲,才叫符清泉如夢初醒一般,惶急地問:“壓疼你了?”
南溪搖搖頭,一張臉已紅得跟催熟的桃子似的,符清泉懊惱萬分,等確證沒有觸到傷處後,又一臉欲求不滿地盯著她,最後恨恨道:“吃飯吃飯!”南溪忍不住悶頭偷笑,符清泉稍事洗漱後,兩人並肩坐在床邊開始吃早餐,明明都一句話沒說,空氣裏卻盈滿揮之不去的迤邐。符清泉吃完自己的那份,轉頭見南溪還在一勺一勺的舀豆花,忽然冒出一句:“我要吃豆花。”南溪張口結舌地瞪著他,看他虎著臉盯著自己那碗鹹豆花,一副誓要和這碗鹹豆花同歸於盡不死不休的模樣,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雙手高端著送到他嘴邊,隻差沒恭敬到舉案齊眉的地步。符清泉卻仍眉頭緊鎖:“我不喜歡鹹的,一勺就可以了。”
那陣勢,分明是要南溪喂他啊喂他啊喂他啊!
南溪心中悲憤無比,卻不敢反抗,老老實實地舀了一勺送到他唇邊,符清泉這才綻開笑顏,神清氣爽地喝下那勺鹹豆花,一點不喜歡的樣子也看不出來。
符清泉環視四周,半晌後做慣決策似的宣布道:“最近我就住這裏了。”
“啊?”
“啊什麼啊?”
“為什麼?”
符清泉轉過臉來,覺得她這問題很不可思議:“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討厭住那個家裏?”
“我……”南溪一時沒回過神來,“我討厭住家裏是因為——”符清泉的眼神瞬間嚴厲下來,把南溪後麵半句“你住在家裏”生生給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