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送你。”

他一路的把甄停雲送上了馬車。

甄停雲這才想起月餅的事情,匆忙間抓著了傅長熹的手,提醒他:“你選的那包月餅是我自己在女學裏學著自己做的,你記得嚐嚐味道呀!放久了就算不壞,味道也不會好的!”

傅長熹垂下眼,看著她抓住自己的手掌。

她的手就像她的人一般,白皙柔軟。就連抓著他手掌的指頭也是纖長潔白,一根根的如同初剝的春筍。因為略用了點力,她手指微微蜷著,指甲泛起了淡粉顏色,那粉色淡的像是初露尖角的小荷。

與她相比,傅長熹的手就顯得有些大、有些黑、有些粗。

可是,他們的手卻仍舊握在了一起。

傅長熹喉結微動,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一時也沒聽清甄停雲的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含糊應道:“嗯,我知道了。”

甄停雲交代完了,慢半拍的意識到自己還抓著傅長熹的手,連忙鬆了開來。

然後,馬車的車簾被放了下來,隻聽甄停雲坐在馬車裏告別道:“那,我先走了,先生您也早些休息!”

傅長熹目送著車駕越行越遠,這才轉身回了別院。

甄停雲送的那包月餅還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

傅長熹走過去,打開油紙包,看見裏頭那幾個小小的月餅,不覺挑了挑眉,然後便從裏頭捏了個牡丹花樣的月餅放到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果然,是甜的!

甜如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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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入夜,慈恩宮裏卻是燈火通明,有如白日一般。

鄭太後已是將白日裏那身緋紅色紗衫換下,此時穿一件湖色的家常絲袍,姿態慵懶的靠坐在位置上,隨手翻看著下麵人查出來的結果。

鄭家累世官宦人家,孝宗時出了個首輔,哪怕孝宗晚年因故見棄,被迫告老,但鄭家在朝多年所積累下來的人脈關係仍舊是在的。以至於先帝登基後又因種種考慮娶了鄭氏女為後。如今內有鄭太後,外有鄭次輔,先帝當政時又因體弱而管不了許多事,鄭家這些年經營之下自有許多可用的人手與關係。

所以,鄭太後此回有心,傅長熹又並未上心隱瞞,隻是一查,立時便有了結果。甚至,底下的人心⊕

隻見她站姿筆直,雙髻鴉黑,臉頰雪白,隻臉上似有倦色。

甄父心下不知怎的也有幾分酸軟:若是長女這麼晚回來還未用飯,肯定是要先吃過了再來正院這裏請安賠罪,少不得還要纏著他們撒嬌賣乖。隻小女兒性子老實認真,從女學回來的路上還要繞道去給父母買月餅,一路趕的辛苦,偏她一下車便往正院來請安,連飯都顧不上吃。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為人父母的有時候難免偏心那會撒嬌會說話的孩子,隻是偶爾想想那被忽略的老實孩子自也是心疼的。

甄父心裏疼惜小女兒的懂事,難免埋怨妻子粗心——往日裏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必甄父操心多嘴,裴氏早就準備的妥妥帖帖,再挑不出半點錯來。偏偏到了小女兒這裏,一向周道的裴氏就有些不上心了——倘她真的上了心,自是會提前讓廚房熱上飯菜,眼下女兒回來立時就能吃,也不費多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