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和莊碧嵐親近?

我猛地想起決意跳下馬前與莊碧嵐訣別時的擁抱親吻。

我和他原都不是那等放縱之人,光天化日之下,哪會有那等出格的舉止?隻是深知一日分離,不論生死,多半便已相聚無期,因此纏綿之時,我並沒有想著去避諱任何人的眼目。

而這個,竟成了他一心置莊碧嵐死地的原因?

我氣憤地說:“我和誰親熱,他便想讓誰死嗎?我還成了皇上的昭儀呢,怎不見他拿皇上怎樣?哦,我倒忘了,他的確想讓皇上死,怕清宮裏的一盞毒藥,差點兒連累我被活活杖殺在嘉慶宮呢!”

無雙吃驚地望著我,“可......可侯爺沒向皇上下毒呀?雖然他的確......想任何親近了姑娘的人都死,可姑娘正蒙聖寵,身在風口浪尖,他又怎會不知在怡清宮下毒可能會連累姑娘出事?”

我聽到她否認,倒也驚訝,轉而一想,唐天霄和他到底還占著君臣的名分,自然不可能承認此事。當著我這個外人,無雙就是知情,也必出於維護主人之心而矢口否認。

無雙伺候我的日子已不短,見我不說話,大約也料著我不肯相信,低頭攪動著碗中的蓮子羹,歎道:“果然,果然隻有剝掉心的蓮子才是不哭的。侯爺敢和姑娘置氣,總是猜測姑娘當年肯出手相救,又有後來幾次相遇相交的情分,待他總是有些不同。再不料......再不料姑娘根本將他當做了陌路之人,甚至......當做了敵人。侯爺卻有心,從兩年多前便記掛姑娘到如今,卻落了這樣一個結果,隻怕此時已經苦得沒法說了吧。”

苦苦記掛一個人的感覺我也有過,卻不曾想過,也會有人像我記掛著莊碧嵐一樣記掛我。我胸口一疼,心頭沒來由地柔然了一下,然後便想起他臨走時的話。

“你若乖乖的,我高興起來,或許會放了他們也未可知。”

我抬頭,勉強向無雙彎了彎唇,“把蓮子羹端來給我喝。”

嘴裏寡淡得很,其實吃不出什麼滋味來,但我還是盡力往腹裏咽著,希望盡快恢複些精神來,好好想想唐天重對我的感情,到底能不能轉作交還莊碧嵐平安的籌碼。

沒錯,是籌碼。

我曾對唐天重這樣的評價不屑且不解,但我如今真的一無所有。

除了唐天重千方百計救下來的性命,以及唐天重對我的感情。

自進了飲食,每日用藥調理,休養了幾天,我的精神便漸漸開始恢複。大夫過來瞧了,說是傷勢已無大礙,隻是內腑受傷,須得好好靜養。左腳因為帶傷奔波,傷上加傷,導致嚴重骨折,接骨後更要長期臥床,怕三兩個月內都無法行動自如了。

唐天重不知是因為國事勞碌,還是因為氣惱我的態度,並沒有像以前在宮中那樣,有事無事便待在房中品茶看折子,每天隻是或早或晚過來探望一次,並不多話,隻在床邊待上片刻便離去,我隻作睡著,連話都懶得和他說。

旁敲側擊向無雙打聽莊碧嵐的消息時,她開始猶豫,後來大約是問過了唐天重,才告訴我實情。

眼見我為著莊碧嵐狠心自盡,唐天重也被驚嚇得不輕,救護我的同時,到底傳了話過去,讓唐天琪暫緩動手,由著莊碧嵐進了臨近集鎮的一處小村莊,覓了大夫給南雅意治傷,隻暗中調集了高手,將那小村莊團團圍住,不放一人進出。

南雅意的傷勢極重,莊碧嵐解劍去甲,親自去見圍困他的唐天琪,願意束手就擒,隻求攝政王府念著南雅意與寧昭儀的姐妹情分,盡快為她提供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