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親事,後來她進了宮,它表兄賭了口氣也來到京城,深得信王賞識,卻成了信王安排在宮中的眼線。

下毒之事,便是信王暗中布置的,喂得便是毒殺周帝,以期引發大周內亂。便是毒不死他,唐天重難免成了頭一個嫌疑人,唐家兄弟必然嫌疑更大,早晚也會成了內亂之源,而信王便可沉寂舉起複國大旗,重建當年的大楚國了。

唐天霄所中之毒,的確是她藏在指甲間,趁著斟酒時彈入酒盞的。當時二人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竟然沒發現她相對生疏拙劣的手法。

她所伺候的秦妃是末帝李明昌眾後妃中最痛恨北周南侵的一位,她也深受其影響,並未覺得暗害唐天霄有何不妥,直到發現連累我差點兒送了命,這才驚惶不安起來。於是等我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來,也便盡心服侍我,希望略作彌補。

我再不知該不該責怪她,隻能歎息道:“九兒,男人間的這些事,我們還是少參與好。”

九兒那亮汪汪的眼睛已經滾下淚珠來,哭著說道:“我原野不懂這些,可表哥很激動,說什麼壯士死知己,一定要我去做,我就去做了。其實心裏也悔得很。有時想告訴姑娘,又實在不敢,我也知道這是萬死的罪,從那晚陪著姑娘去見莊公子後,皇上其實已經留意到我,平時見我隨時笑嘻嘻的,可背地裏卻讓祁七盤問了幾次我的底細。幸虧我家世簡單,和信王或莊氏都沒來往,家裏的人平時老老實實的,又是周人進城後第一批打點財務犒勞周軍的商戶,並沒找出瑕疵來,又有姑娘維護著,這才安然無事。”

“那康侯調你出宮,皇上知不知道?”

“姑娘走後,皇上還是常去怡清宮,但隻要凝霜和沁月服侍,再無人注意到我。看後讓人先把我調到別處宮裏混了兩天,再領出來,便沒人理會了。皇上……大約也記不起我了吧。”

也就是說,唐天霄已經意識到了可能並不是堂兄下的手,卻也沒懷疑到九兒身上。畢竟那日侍酒的侍女不止一個,九兒身家清白,一時猜不到她身上去,便是那夜我隻帶了九兒去撿莊碧嵐,大不了也隻能證明我信任九兒更甚於其他幾位侍女罷了。

我沉吟著再問道:“那麼,攝政王府裏,還有信王的人嗎?”

九兒搖頭,“這個卻不知,表哥在皇上清洗後宮侍衛時找了個機會外調了,我來攝政王府前都沒見著他。不過……他若是有機會見我,說不準又會讓我幫忙吧?我現在又能常見到侯爺,多多少少都能幫上他的忙吧?”

她最後一句,卻帶了苦澀的反諷之意,我便知道這表哥並沒把表妹真正想要的東西放在心上。

這丫頭平時大大咧咧,沒事便笑得沒心沒肺的,怎麼看怎麼像個開心果,原來也是一肚子苦水啊。

果然有心最苦,無心才是最快活。

既然衣襟剛離開皇宮,我哥她都譬如重生一回,我也不再想追究這些往事,隻輕歎道:“九兒,隨緣吧,也不用強求。”

九兒點頭道:“我明白,連姑娘這般吃盡了千辛萬苦都求不來,何況我呢?”

我一時沉默,許久才能淡淡笑了笑,“也許,這便是命吧。”

九兒問:“那麼,姑娘你認命吧?”

我撫摸著小腹,感受著另一個生命的茁壯成長,再想起那個平日裏冷漠囂張,溫柔起來卻讓人疼得揪心的男子,我輕輕地歎息,“認命……有也沒什麼不好吧?”

十月二十三,是唐天重的生日。無雙等人很是有心,早早預備下了壽麵、壽酒和各色果子,並將她們為他裁製的幾套新衣也一並放到案上,預備了香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