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和女生在力量上的懸殊還真是一目了然。
等了二十多分鍾,我和丁俊有一搭沒一搭胡扯了許多話,吳宇卻一直沒來。丁俊臉上的笑容從尷尬變得僵硬,和我聊天也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我心裏梗著不舒服,也不想再讓丁俊為難,便提出要走。
“橙子,要不,我送你吧。你放心,回去我就幫你教訓吳宇那小子!”丁俊一手抱著包裹,一手往胸脯上拍了拍。
見丁俊挺有誠意的,我含笑點了點頭,和他繼續邊走邊聊。丁俊把我送到公寓,連杯茶都沒肯進屋喝,嬉笑著說是避嫌。我也沒堅持,屋子裏連個歇腳的地兒都沒有,總不能讓丁俊也坐在我床上吧……一想到這個畫麵,我渾身上下一陣惡寒,心裏叫囂著“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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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五一勞動節的詩朗誦比賽,我特意每天晚上跑到圖書館的那個角落裏背課文,一方麵是練習普通話,另一方麵則是找這麼個僻靜的地方練習演講時的肢體動作,一絲一毫都盡量不出紕漏。本來我一個人在外頭單住,公寓裏也是可以練習的,可這詩朗誦講究的是中氣十足、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我隻在屋子裏嚎了兩天,就被房東阿姨委婉地請出來了。
之所以我對詩朗誦比賽這個事兒如此上心,倒不是為了暑假去北京參加什麼夏令營,而是要回報寫作老師對我的知遇之恩,來大學兩年了,這還是我頭一次受重用呢。
可我畢竟是個女孩子,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待在黑燈瞎火的角落裏還是害怕,萬一遇上個壞人啥的,那不是把肉往狼嘴裏送嗎?思前想後,我在小鎮買了一條黑底白斑的小狗,小家夥雖然體積不大,叫喚起來倒是挺嚇人的。我還給它取了個名兒——乖乖。
每天晚上,我牽著乖乖走到圖書館的角落,將它拴在樓梯扶手上,扔個玩具骨頭給它玩兒。我在一旁背課文的時候,它時而抬頭看看我,時而耷拉著腦袋趴在骨頭上,陪我消耗這不長不短的兩個小時。
可還不到一周,乖乖就開始不對勁了,不吃東西不拉屎,整天窩在我給它做的小房子裏睡覺。以前拿了玩具骨頭陪它玩“我丟它撿”的遊戲,它可以不厭其煩地追一個下午,現在卻丁點兒提不起興趣。
我是真害怕了,學校周邊沒有獸醫,我隻好硬著頭皮帶乖乖到校醫務室,看看那裏的醫生有什麼好辦法。結果人家根本不允許我帶著狗進門,別無他法,我劍走偏鋒將乖乖栓在醫務室外頭,自己進去看病。
“什麼病?”醫生拿著掛號單,從她的鏡片後頭一臉漠然地看著我。
“不想吃東西,也不上廁所,沒有精神。”我大概說了一下乖乖的症狀。
“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嗎?”醫生“刷刷”在紙上寫下一串我不認識的字符。
“……”這個要問乖乖。
“哪裏不舒服?”醫生沒有等到我的回答,又問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
醫生沉思良久,走過來翻了翻我的眼皮,又叫我張嘴吐舌頭,我極不情願地配合,真不知道她能看出個什麼來。
“從外表上看,沒什麼大礙,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建議你還是去大醫院做個全麵檢查的好。有些病最初看不出來什麼,一看出來可就是不治之症了……”
“……”哼,查不出病就嚇唬我,庸醫!
折騰了一刻鍾,這醫生叫我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不停地喝水,說是要給我驗一下尿。我急得團團轉,趁醫生給別的同學看病的時候拿了個一次性紙杯出去哄乖乖,驗也是給它驗,不關我的事兒。
吳宇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正拖著乖乖的一條後腿強迫它撒尿,乖乖嗚咽著用它的牙齒咬住自己的尾巴,身體扭曲成半圓狀。
“乖乖,求求你了,快點嘛,等醫生驗了尿我就帶你回去。”我捏了捏乖乖的小爪爪,它很不給麵子的劃了我三道血印子。
“馮橙橙!”吳宇氣急敗壞的吼聲傳來,我看見他麵無表情的撲克牌臉,硬著骨頭繼續哄乖乖,把吳宇當做空氣忽略掉。
“你能不能安分點,沒頭沒腦的逗什麼狗?被狗咬了小心得狂犬病!”某個不識趣兒的人搶走了我手上的一次性杯子,拽著我站起身。
“汪汪汪——”我學乖乖的叫聲衝吳宇一通亂叫,想嚇唬嚇唬他,誰知這家夥一巴掌拍在我的腦門上,霎時間隻讓我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你在這兒幹嘛?”好不容易回神,我甩開吳宇的手。
“要你管!你來這兒幹嘛?”吳宇永遠那麼橫。
“……”哼,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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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乖乖的病情之後,吳宇問我為什麼不帶乖乖去市區看看,那裏應該有獸醫的。我擔心不讓寵物上公交車,所以沒想過要去市區。乖乖不肯撒尿,校醫務室也查不出個什麼病,吳宇便騎著他的自行車,說是載著我和乖乖去市區。我在心裏暗暗撇清關係,這可是乖乖有求於他,跟我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