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測了水源與村子的高度落差,至少有十來米,想通虹吸等不借用外力的方法,取水沒有可能。
唯一可能隻能是機械取水,用大馬力拖拉機,將水從低處抽上來,再挖個溝渠,流到田裏。
往回走時,看到一大幫挑水的人群中,夾著一個瘦瘦弱弱的身影,不時還有旁邊的大人,給他提著點,好讓她挑得更穩。
他由衷的感歎,還真是個海螺姑娘,這是自己重生老天最大的賞賜吧!
“哥,我能挑得動。”
“放下。”
他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將安兒的扁擔從她的肩膀上卸下,自己挑了起來。
村前沒水,全村的吃水,也都依靠後村的清澗,用繩拴著桶,像是從井裏打水般,再提上來,挑回家裏的缸裏。
安兒力氣不足,所以每次隻挑一擔水,他又挑了一趟,不想晚上再小貓舌舔般的洗澡。
吃過早飯,他來到叔爺家。
叔爺看到他後,放下抱著的粗瓷大碗,說道:
“吃了沒,鍋裏還有點,自己盛點喝。”
叔爺對他,已經超出普通的情義,更像是老人看待自己的孫子般。
“叔爺,早上我轉了一圈,唯一能能讓人田不幹的辦法,就是從後清澗引水。”
“誰都曉得啊,但這那麼低,指望著挑,一桶水澆上,沒等第二挑,早就又幹了。”
叔爺將碗收到腳邊,拿著別在褲腰上的煙袋,開始往裏填煙絲。
“叔爺,用拖拉機可以將水抽上來,一個五匹的機子,差不多兩天,就能將村裏田澆一遍了。”
“誰都知道啊,先不說全村人錢湊起夠不夠買,先要讓村人願意啊,每家有多少,我心裏有個數,都是留著救命用的,誰願意拿出來。”
叔爺抽了口煙,看著他接著說道:
“伢啊,你心是好的,聽叔爺的話,跟安兒出去打工吧,能混出點樣子,如果記得回家的路,就回來看看老頭子。”
聽到這話,他更堅定了將這事辦成的決心。
他給了叔爺一個大大的笑容,再次坐到壩梗上,無視太陽的毒曬,想著解決的辦法。
必須要快,不然就沒了意義。
他突然想到所處區域,後世鼎鼎大名的特產,鐵皮石斛。
前世自己一介農產品收購批發商,特產部分本身就包括藥材、營養品,為此還花過功夫去研究。
石斛最早出現的記載出現在神農本草經中。
醫曰:一名禁生,一名杜蘭,一名石蓫,生六安水傍石上,七月八月,采莖,陰幹。
主傷中,除痹,下氣,補五髒虛勞,羸瘦,強陰。久服厚腸胃,輕身延年。
其實石斛鮮枝最佳的采摘時間是清明前,那時節鮮枝莖最為肥厚。
想到這些,他再次回到老叔爺家。
“叔爺,你聽過石斛嗎?”
“你說像稻草一樣的東西?那玩意每年倒是有人收,”
“別人來收什麼價格?”
“二十幾塊錢一斤吧,那玩意產量低,鮮枝倒是能采點,可這玩意人家收的是幹品,還有啥楓鬥,我也不懂。”
聽到這個價格,他暗歎一聲,村民懷寶而不知。
前世他曾收過鐵皮石斛,人工栽培的也要二千塊以上一斤,考慮物價上漲,這年月怎麼說,野生也得幾百塊吧。
“叔爺,村裏現在有嗎?有的話,我收。”
叔爺看看他,最終提醒的話,還是沒說出來。
“我幫你問問村裏?”
“行,叔爺,現在就幫我問,搞好嘍,我能用那玩意,換回輛拖拉機來。”
“真有這麼精貴?”
“比真金還真。”
叔爺聽到這不淡定了,隨意的帶上門,小跑著挨家挨戶問了起來。
“今年沒來人收,村裏每家倒是有點,攏共也就7斤4兩,你看可夠?”
大概一個小時,叔爺提著蛇皮袋回來。
他看到後,有些哭笑不得,像是看到有人用拖拉機拉鑽石般的感覺。
“不管夠不夠,先就這麼著吧。”
他真不知道,石斛這年頭的價格。
雖然著急,今天肯定是去不了市裏了。
回到家,家裏唯一的木櫃,就放在安兒的床邊,走上前將兩人的衣服拿出來,檢查了一遍櫃子沒有老鼠洞,才珍而重之的將蛇皮袋放了進去。
“我明天要去趟市裏。”
晚上吃飯時,他將明天的行程告訴了安兒。
許久沒有回複,他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安兒將頭埋子碗裏,肩膀抖動著,他才知道說得不清楚。
“放心,晚上就回來,你在家等我。”
“我也想去。”。
或許真是父母的離開,給她造成了陰影,她怕他也是這樣。
他沒有拒絕,隻是說了一句,不怕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