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鬧鍾,所以睡得也不是很實,約摸著清早三四點鍾。
看到旁邊站著的瘦小身影,他苦笑了一聲,這丫頭估計是一夜沒睡,看了他一夜。
在她的頭上揉了揉,他簡單洗漱一番,發現安兒已經燒好了稀飯,喝了一碗後,從箱裏拿出蛇皮袋,背在背上就走。
要到最近的鎮子搭車,雖不算遠,但天黑又是山路,路上並不好走。
他讓安兒走在前,他打著昨天從叔爺那借來的手電筒,走在後麵照著亮。
路上的野草不時的打在腿上,很癢,或許是因為幹旱,並沒有過重的露水。
他沒有走去鎮上的小路,雖是大路,但也不過一米多寬土路,而且極為不平,到了鎮上才放心,雖然路不好走,但通行拖拉機,應該問題不大。
到了鎮上天已經大亮,這段路兩人差不多走了三個小時。
早上喝的那一碗稀飯,隨著半道上放的那次水,被衝得幹幹淨淨,現在又變得饑腸碌碌。
看到有賣包子的,他花了一塊錢買了10個包子。
分兩個紙包著,他五個,安兒五個。
“哥,我吃不下了,你吃完吧。”
看到他吃得快,安兒將剩下的兩個包子遞給他。
他沒有接,從安兒肩上取過老式的軍用水壺,喝了口水。
安兒看他不理,隻得低頭繼續吃了起來。
現在汽車票很貴,一個人5塊錢,好說歹說,才證明安兒隻是個孩子,收了他一個人的錢。
上了車後,因為沒收安兒的錢,所以理所當然,她沒有位子坐。
他雖累得不行,但隻能將位子讓給安兒坐。
安兒自從上車後,眼睛似乎就有點忙不過來,看什麼都透著新奇。
“哥,這是我第一次坐車,你說這車跑得快嗎?”
“哥,他們說城市的人,都住的好高,他們是住在山上嗎?”
聽這小姑娘如同百靈鳥般的聲音,他內心異常苦澀。
五公裏的山路,阻礙了太多的東西,自己得把它打通啊,至少讓大家都能看看外麵的世界是啥樣吧!
還沒有大發展的市區真心不大,前世的自己來過這裏,但那是十幾年後,倒是有了現代化都市的一些影子。
打聽了多人,才問到藥材批發市場。
“你這是石斛你別逗我,看你帶著妹妹不容易,東西我留下,給你十塊錢,坐車回去吧。”
“唉呀,你這鐵皮石斛倒是不假,但保存的太次了,30塊錢一斤,我全收了,整個藥材市場,隻有我會出這個價,不信你去問問。”
“……”
他連續跑了幾家,結果都算不得好。
最高的出價50塊/斤,手裏提的也就賣個400塊不到,別說拖拉機了,買抽水機的油估計都不夠。
“安兒,咱倆去省城吧。”
“那個大叔給50呢,哥,不低了。咱回去給叔伯他們25塊一斤,比下鄉收的還高,我們還有得賺。”
聽到安兒的話,他心情好了許多,沒想到她還有當倒爺的潛力。
拉著安兒,兩人往車站走去。
市裏到省城,大概50公裏,要坐兩上小時的車,買了票兩個上車。
省城他就熟了很多,前世在這個地方,他打拚了一段時間。
熟門熟路找到,後世被改為花鳥市場,當下還是中藥材市場的義井路。
走了大概50米,他突然笑了起來,他看到了熟人。
前世他代收的一些名貴藥材,基本都賣給了這貨,隻是那時候是在毫州中藥材市場,沒想到他也在省城開過店。
準確的說,他家裏在省城開過店,因為現在的他,還是個二十不到的小夥子,正將放在篩子裏晾曬的紫玉蘭挑揀分級。
前世之所以會跟他合作,是因為這家夥是出了名的誠信,誰的便宜都不占,所以他生意越做越大,想來跟家裏的教育有關係。
走上前,他差點叫出這貨的名字,這貨叫方中信,跟香港的某位明星同名。
“小哥,我這有點名貴草藥,你們收嗎?”
他走上前,對著方中信問道。
“你倒是新鮮,我家開的就是藥材鋪,不收草藥還能收稻子嗎?”
略帶皖省口音的普通話,讓人聽著就親切。
“我怕你出不起價格。”
“什麼玩意?拿出來給我瞧瞧。”
“你能出價?”
“不能,得我爸出價。”
說著,就轉身領著他往店裏走去。
“爸,有人來糶草藥。”
“什麼藥材?”
裏麵傳來一個中和的聲音,接著一個中年男人從後院掀開連接中廳的布簾走了出來。
四十歲上下,穿著時下已不常見的唐裝,留著短髯,一副老學究的樣子。
“你要賣什麼?”
方中信似乎現在才想起,問他要賣什麼藥材。
方爸看到他這樣,略顯無奈的搖搖頭,看著易凡說道:
“小夥子,你帶了什麼,方便打開給我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