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舊的上身,果然驗證了心目中的猜想:這些衣服都已經被整改過,尺寸是按照她現在的身形修整的,她穿在身上嚴絲合縫,貼身又舒適,宛若是一次完美的初見。
鹿曉盯著一整個衣櫃的衣服發呆。
鬱清嶺出來時,鹿曉剛剛在抹眼淚。她看見鬱清嶺擔憂的眼神,明顯他以為她是疼哭了……她又笑了出來,邊笑邊擦眼淚:“我沒事,我就是在想,那麼簡單的事情,說出來就好了,為什麼我要與自己矯情為難這麼多年。”
一直惦念著雞蛋裏那根骨頭,謹小慎微地想用意念去融化它。
其實明明本來不用那麼艱難的。
鬱清嶺顯然並沒有聽懂,他的眼底噙著彷徨和擔憂。
鹿曉擦幹了眼淚洗了洗鼻子,踮起腳尖親吻他的臉頰:“不用理解啦,我不疼,很開心。”
鬱教授的眼睫微顫,終歸是紅了臉-
早餐是在主宅的後院。
鹿曉發現,鬱清嶺鬱教授雖然情商低得可憐,但是人緣卻好得讓人匪夷所思,尤其是在年長者這裏。秦宅少來客人,廚師張一大早準備了一大桌菜,中西合璧花樣繁多,隆重地擺了一桌不斷招呼鬱清嶺多吃,眼裏的母愛簡直快要泛濫出來。
這也太區別對待了。
鹿曉看著自己身邊冷冷清清,哀怨得咬勺子:“張媽,小魏阿姨呢?其他人呢?”
往常這個時候,秦母應該在後花園裏料理她的花花草草,秦爺爺應該剛剛晨運完畢正在客廳裏喝他的茶,從剛才到現在整個家裏冷冷清清的,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張媽說:“老爺子今天去見老戰友,先生和太太一早就出了門,去接機。”
鹿曉:“接機?”
張媽說:“是啊,太太說晉女士的航班中午就到,這會兒已經早早去機場等了。”
鹿曉一愣:“哪個晉女士?”
張媽嗔怪:“你這孩子真糊塗,不就是鬱先生的母親晉女士嗎?”
鹿曉:“……”
不是吧?還真是鬱清嶺的親媽?
鹿曉一口餛飩噎在了喉嚨底,半天喘不過來氣。
張媽還在絮絮叨叨:“太太和晉女士好像本來就是好友,隻是多年沒聯係,昨晚上通了半宿電話,久別重逢,中午估計不會回家吃飯了……”
鹿曉還在雲裏霧裏地,隻聽見張媽嘮叨中還反複提到了婚紗和酒席,頓時感覺天暈地轉:“我怎麼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張媽道:“你們小孩子懂什麼?這些又不是你們該操心的事。”
鹿曉:“…………”
當事人被無情地排斥在了婚事之外-
午後時分,鹿曉與鬱清嶺趕往曦光小學。
秦家人今天各奔東西用完了家裏所有的車,前一天鬱清嶺又沒有開自己的車來,鹿曉看著外頭陽光正好,提了個步行下山的餿主意。於是漫漫盤山公路,鹿曉踩著高跟鞋一路向前,沒過多久就體力不支,趴在路邊喘得像狗。
“我背你。”鬱清嶺低道。
鹿曉看了一眼他蒼白的臉,猶豫著趴到了他的肩膀上。沒想到鬱教授敗絮其外金玉其中,看著細胳膊細腿小臉蒼白,體力卻很好,上坡下坡絲毫不符吹灰之力。
鹿曉趴在他的背上,枕著他肩頭,一路看風景到了個熟悉的拐角。
“你看那塊石頭,被懶腰切斷那塊。”鹿曉指著前麵的斷石笑,“當年要不是它,秦寂就帶著我衝出懸崖粉身碎骨了。”
鬱清嶺的腳步微滯,很久才嗯了一聲。他並不覺得好笑,隻是覺得後怕,如果沒有那塊石頭,此刻他的女孩很可能就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鹿曉看不見鬱清嶺的表情,還沉浸在自己的記憶裏:“不過我的運氣真的很好,撞車後,我自己從車裏爬了出來,還正好遇見了個好心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