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一早,我還未醒來,房門就被人敲得“啪啪”作響。
“紅姑娘,雨停了,爺吩咐即時上路。”
也不知道是誰在說話,我隻是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待穿好衣衫走下樓,已見大家都聚在大堂內隻等我一人。
客棧裏其他躲雨的客人也紛紛結賬,告別掌櫃上路了。
看得出大家都是要去青城的,卻各自不相伴。不知這一別,大家是否有命活著回來。
我不由突生感慨,這幾日我心中一直不安著,怕是下一秒那個所謂的“詛咒”又會出來,空降在包括我在內任何一個人身上。
我還是與睚眥共處一車,這次是色子為我們駕車。經過這幾天的平複,他對睚眥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帶著濃濃的恨意。
六爺一聲不響地早早鑽進荒王爺的馬車裏,走過馬車時,我透過車簾子向裏麵瞄了一眼,見他隻是將脖子縮起,耷拉著腦袋,環胸靠在車上假寐著,也不與人過多言語。
倒是怪人一個。
我偷偷問荒王爺,“為何要帶六爺上路?”
荒王爺衝著我柔媚一笑,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刻意耳語道:“這世上知道青城鬼墓之人,怕是隻剩六爺一人了罷。”
我記著之前六爺拿著那個精美的香爐來當鋪時隻當了一兩銀子,可又覺著六爺也不似有錢人的樣子,卻深諳摸金八卦之術,想必和師傅一樣乃同道之人。
我忍不住多看了六爺幾眼,惹得身邊的睚眥不滿地咕噥一聲,野蠻地扳正我的頭,麵向他。
睚眥正經地告誡我:“不許看其他男人。”
真真地讓我哭笑不得。
可是,六爺身上總有什麼東西吸引著我的注意力。隻要他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探究著他身上說不清的神秘。
聽荒王爺如此說,我對六爺的好奇心又多了一分。
這一路走得異常艱難。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且不說道路本就不平,連續的降雨讓道路又多出許多坑窪,比起之前更加顛簸。
讓人無奈的是,還未至傍晚,又下起了雨。
這個春末的季節,總是不停地下雨,實屬罕見了些。
算上車程,我們離西和客棧還不算太遠,這個時候想原路折返卻已經來不及了。
馬車背著太陽的方向一路西行,開始的時候還能見到幾張在西和客棧裏的熟悉麵孔,其中包括那個西域的瘦子。不知為何,下起雨的時候,竟然半個人影也不見了。
別說是人,這一路就是連個像樣的人家也是沒有的。
四野荒蕪,車轅碾在雜草叢生的小徑上,可見這裏是很少有人走。
雨下起來的時候,我正準備喝水。卻在這時,車身突然晃動,我就覺著馬車的一個輪子陷進水窪中,而後陡然一震,水袋中的水就灑了自己一臉,直接淚流滿麵。
睚眥看到後,著實不厚道地笑出聲。雖然笑著,但是他還是從我懷裏……注意!!!睚眥就當著我的麵把手伸進我的懷裏掏出我的絲帕為我擦拭臉上的水!!!
他是有多拿自己不當外人啊。光天化日之下的……我忍!
睚眥一邊不失溫柔地在我臉上胡亂抹著,一邊還不忘取笑我,“妞,你的小臉也渴了呢。”
這家夥……我忍著內傷腹誹道,又吃我豆腐不說,還敢在這取笑我。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我就不是紅老九。
我故意突然大聲尖叫:“啊——”
這聲音都掩蓋過外麵稀裏嘩啦的雨聲,就算堅強如睚眥,他還是被我的尖叫嚇了一跳,以為我出了什麼事,趁他愣神,我出其不意地縱身撲上去壓倒在睚眥身上,大叫道:“夢魘殿下你這隻神獸!”
睚眥四仰八叉地躺在車內,也不做任何反抗,我見他乖乖就範,奸笑著張開兩隻爪子。正欲下手,馬車門呼啦地一下在我眼前敞開,就見到門外雨中站著一個黑影。
雨水打濕了他的全身,披散的白發黏在身上,嘶啞道:“紅姑娘——”
我想我隻聽見了他嘴中的那個“紅”字,“姑娘”二字被雨聲吞沒,我隻是看到了他的嘴角在蠕動而已。
六爺沒有打傘,就那麼淡漠地站在雨中,任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他靜靜地看著我坐在睚眥身上,而睚眥的手就放在我的腰間。
夜幕雨簾之中,我看不太清六爺此時的表情。
“二位真是好興致。”說這話時,六爺的嘴角扯出一個怪異的弧度,卻並不像是在笑。
可這話,我怎麼聽都覺得別扭。
“下雨了。就在附近的山洞,將就一晚吧。”六爺佝僂著身子走開,雨水不住得打在他孤單的背影上。
都已經快要入夏,可是我還是覺得清冷的夜晚透著寒意。
也許是被人打斷情趣,睚眥心中突然不爽起來,他把我抱在一旁,不發一言地獨自跳下車走在雨中。
說來也怪,我這些天發現,睚眥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