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木都頭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將官,見蕭止居然認得他,略有意外,道:“蕭先生竟認得小的。”

蕭止道:“木都頭見識不凡,想必已明局勢。”

木都頭冷冷道:“我們乃是蕭先生局中棄子,是也不是?”

蕭止道:“木都頭以為,何為棄子?”他淡淡負手轉身,遙望向宋軍駐紮的方向,道:“大宋立國至今,未及百年,兵力強盛依舊。劉峭區區幾萬人馬,便想行改換江山之事,”他雙目直視木都頭,說道:“諸位都是他局中棋子,他若難逃敗局,諸位便是這一場戰事之祭。”

木都頭道:“那依你的意思,我等此時應當如何?”

蕭止道:“若要今後安穩過活,便不如歸順朝廷。此後便是太平治世之民,豈不強於如今四處躲藏、擔驚受怕?”

那木都頭考慮了一番,道:“蕭先生所言不錯,隻是小的不明白:蕭先生在軍中出謀劃策,理應是心向劉氏,今日卻又為何……?”

蕭止並未回答,淡淡道:“此事不足為人道耳。”

那木都頭與手下幾人計議一番,主意拿定,道:“既如此,我等也不難為蕭先生,就此告辭了。”他說罷招呼手下幾人,依然原路去了。既然計議已定,他平素在軍中又是有些聲望的,倘若此番能率軍歸降,大約還能別有遷賞,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勸走這一行人,蕭止繼續行程,未料未走出多遠,便又遭遇攔截。這次隻有一個人,此人他並不認得,然而他已猜出對方身份。

此人便是皇城司內務之首,專為當今皇帝宋珩行暗殺之事的大內高手。正是嶽揚。嶽揚此時抱劍立在蕭止麵前三丈之外,對他微微笑道:“蕭公子。”

他的笑容有一種殘忍的快意,每當殺人之前,他都會露出這種笑容,仿佛很是享受那瞬間取人性命的感覺。

“聽聞蕭公子武功高強,乃江湖之翹楚。卻不知此時還能否是我嶽某的對手?”

蕭止不語。遭遇嶽揚,決然是有死無生之局,他的勝算實在是太過於微小。

嶽揚眼角微眯,忽然拔劍出鞘,劍光暴漲,三丈距離瞬息即至。

太快了。快得幾乎毫無破綻。唯一的製敵之法,就是比他更快。隻可惜蕭止此時隻有閃躲之能,卻無反擊之力。腳下錯步避過這一劍,不及喘熄,劍光又至。

霎時七劍皆落空,兩個人影驀然一分,蕭止嘴唇緊抿穩穩立著,身形依然如故,嶽揚卻知他此時已是力不從心。

“如此境況下還能避過我的七殺劍,蕭公子果然非同一般。”嶽揚笑容愈發的深,似是很愉快,“倒是可惜了。”

“了”字出口,他已然動了。劍光如虹貫日,映人須發皆白。這一招,竟是避無可避。便在千鈞一發之時,一道流光從側麵驀然飛來,“鏘”地一聲與嶽揚劍身相撞,劍勢微偏,蕭止借此倏然而退,竟是險險避過了。

一位白衣女子一掠而來,立在蕭止與嶽揚之間,手中劍已不見了劍鞘——方才正是她擲出劍鞘,擊偏了嶽揚的劍。

“這位姑娘的內力不錯。”他微微一笑,一劍刺出。

蕭止站在白衣女子之後,突然出聲,道:“向右。”

嶽揚眼角一動。這女子功夫不弱,再有蕭止點撥,更可稱是高手,此外,蕭止並非完全不能動手。他今番要殺這兩人,看來竟大是不易。

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鬥了十幾招之後,他便撤身而退,很快離去了。

那白衣女子也沒有追,更沒有回頭和蕭止說一句話,撿回劍鞘,收了劍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