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色闌說：“他知道我在你身邊。”
“那又如何。”她沉靜一時，輕輕地道：“他最重要的，從來不是任何人，不是我——譬如今夜。”
玉色闌默然。上雪抱著暖爐，手指無意識地在上麵輕輕敲了幾下，然後說：“曾經有一個人問我，‘既然你已經知道結局，又為何不放手？’她苦苦追尋了一個人十年，很累很苦，卻終是放不了手，因為她心中終究有一個希望，希望或許有一天那個人可以願意愛她，和她在一起。”
“或許我沒有她那樣的勇敢和堅強，也或許是我太過清醒——”她頓了頓，說：“為何我不放手？”她輕輕搖了搖頭，“因為我從未想過要與他在一起。從來沒有試圖抓住他，又何談放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就沒有想過試一試麼？”玉色闌凝望著她。
她輕輕歎了一聲，道：“世間多少痛苦，都隻為求不得。若是注定沒有結果，又何必給自己希望。越是希望，到頭來便越絕望。”她有些迷惘地低頭凝神，“你可以說我看得通透，也可以說我……軟弱。我沒有那種勇氣，去求他也許永遠不會有的真心。”
“為什麼會這麼想？”玉色闌含笑說，“像你這般的年紀，不是正應該純真爛漫，什麼也不怕的時候麼？”
上雪也微微笑了笑，道：“大概上一次努力得太多，累了，也知道怕了。”
“上一次？”含露似的眼眸動了動，詢問地望著她。
上雪想了想，“你想聽？”
“如果你想說的話。”他想起不久以前和她的對話，狡黠地眨眨眼睛。
上雪也想起來了，於是慢悠悠地說：“說說也好。如果到死也沒有對別人說過，大概也是種遺憾。”
說完，兩個人對看了一眼，都不由噗哧一笑。笑過之後，上雪把身子坐直了些，說：“如果……當你死的時候，有人告訴你，可以讓你回到人生開始改變的那個點，重新走一次，你……會不會願意回去？”
玉色闌想了想，說：“會。”
“這麼說，你也有遺憾。”上雪沒有想到他這樣回答，“那你想回到什麼時候呢？回到你五歲的時候嗎？”
玉色闌搖了搖頭，然後嫵媚地一笑，道：“我不告訴你。”
上雪不由得失笑。玉色闌含笑，道：“你呢？”
“我啊……”上雪悠悠地把那個“啊……”字拖了很長，然後說：“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後……我說我願意，然後，就回來了。”
玉色闌低低地“啊”了一聲，像是很吃驚，“居然真的可以。”他沒有驚訝太久，便問道：“那你這一次和上一次有什麼不同麼？”
上雪微微笑了笑，悲傷已經淡到蒼白，“過程有些不同，結局……依然如初。”
玉色闌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他慢慢道：“今夜還未過，你還未死，又怎能認定結局無法改變？”他的神情有些奇異的認真，“你說過程並不相同，那麼便已是有了變化。我問你，你說鬱輕辭最終不會贏，然而今夜他卻當真在洛水渡口彙集了他的原部人馬，你可清楚地知道今夜之事如此下去會如何發展麼？”
上雪怔了怔，然後說：“我……不知道。”
她閉上眼睛，眼前恍然是曾經經過的那一個雪夜——
此夜雪月交光。
少女一身細雪，眉際發梢間點點碎雪在月下瑩然閃爍，她的臉色亦如新雪。
淡青衣衫的單薄少年蹲在雪地上輕柔地抱著她的身子，容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