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官兵上山圍東山寺,是玉色闌所為,他現在已死,便也不必說了。至於策動寺中官兵與江湖諸人衝突之事,諸位既已查明是鬱輕辭所為,也不必我為證。”她說到此處略微停頓,然後道:“至於如寂、蕭止、江望秋三人,究竟在此事中是否有為害武林之舉,我相信最終會有公論,我——無話可說。”

話音既落,眾人微有擾動,各各神情不一,孟遊龍道:“洛姑娘,事關重大,姑娘最好莫要隱瞞推諉。”

上雪淡淡道:“該說的話我已都說了,不該說的話我也不會說,如何處置,悉聽尊便,言盡於此,各位——隨意。”

“阿彌陀佛。”正旬道:“洛施主為何不願提及這三人?”

上雪閉口不言,當真是言盡於此。正旬見她不答,隻好暫放下此事,轉而道:“老衲還有一事不明。洛施主身份不凡,且與玉色闌本相為仇,與那鬱輕辭亦非同類之人,是如何與他二人走到一處的?”

他這句話一說,堂中眾人亦有頗多人微微點頭。上雪初到江陵,便因救黃家姐弟與玉色闌為敵,自從在鬱輕離船上被看出與初憶愁的關係,這秘密便流傳開來,江湖眾人便都以為玉色闌之父是被上雪之父洛宰相所殺,如此又加上一層宿仇。如此說來,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玉色闌為盟。

至於與鬱輕辭,亦應是互相為敵的關係。

正旬看了一眼眾人的反應,繼續道:“若說洛施主乃是為情所惑,老衲本還有三分相信,如今看來,亦不足為信了。”他對著眾人疑惑的目光點點頭,道:“若洛施主果真鍾情於那鬱輕辭,至於拋家別父,今日又怎會不為他極力辯駁,為其脫罪?為三位不相幹之人,尚且不願指證,何況是所戀之人。這豈不令人疑惑?”

眾人聞言亦紛紛點頭。上雪倒未想到他會作此想法,這番理論倒也有理有據,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孟遊龍亦是神色冷肅,如此變數他也未曾想到,然而若當真要說明上雪離宮的原因,那卻是萬萬不能的。

上雪沉默,眾人便越覺可疑,互相商議片刻後,座中一人先開口道:“此事隻怕還有隱情,應再議為是,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俱各表態表示應再查證商議,孟遊龍一時無法,便也隻好同意。

一番會審就此結束,上雪仍舊被帶回。今日之後眾人會做何決定,孟遊龍又會使些什麼手段,上雪此時也想不出,她此時擔心的,是齊晏究竟要如何營救她。

此事凶險重重,齊晏孤身一人,身後亦有追蹤緝拿的暗探,一個不小心,便有性命之憂,她實是不能不擔心。

更何況——且不說他此次能否成功,若他當真能帶了她走,他們又能去哪裏?江湖武林,皇家朝廷,哪裏都容不得她。若隻是她自己一人,那便生死都無謂了,而齊晏——他為了她,此時已是一無所有,事到如今,她真的不知該怎樣為他著想了。

究竟,要怎麼辦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全勤客串獎:東山寺。俺真沒想到你居然從頭客串到尾啊……

五十一、名定山河應有數

上雪在牢中為齊晏憂心,眼前之禍卻已來了。聽到走廊中有步聲緩緩而來,上雪仍抱膝坐在床上沒有動。

步聲便在她門前停住站定,旋即來人開口道:“昨日聽公主與淩磯對答,在下原以為公主是聰明之人。”

“是嗎?”上雪淡淡應了一聲。來人是孟遊龍,今日她在堂上拒不肯指證蕭止等三人,便已料到孟遊龍不會就這樣罷了,此時找上門來,也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