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截口道:“上天不會總要我輸。”

上雪亦微微一笑,“上天也不會總要我贏。”

她走過來握住他的手,“我們走吧。第一局,已經開始了。”

木屋門開,兩人並肩站在門前,正旬仍等在屋前兩丈處,見兩人攜手而出,不由微怔。他記得此前武林公審之時,上雪並未為鬱輕辭稍有辯解,因此才肯放心放兩人相談。而今見此情景,正旬知事恐有變,正欲開口,上雪已先開口道:“正旬大師。”

上雪神情平靜而略清冷,對正旬道:“我知大師今日必要將他留在此地,然而他本是為我而來,我便不能令他因我遭難。若他今日不能脫身,我便唯有以性命相陪。今日之後,我與他便互不相欠,無論他日相逢於何地,我皆不過問。今日作何選擇,便請大師依意而行,生死與否,皆無所怨。”

她這一番話說得很平靜,並無絲毫威脅之意,當真便將性命交於正旬手中。正旬是否會為顧全她性命而放人,她並不知道,亦無任何把握。設局由她,勝負由天,這一場賭局,當真是豪賭。

正旬聽她如此說,不由怔住。見她神色,知她必是說到做到,並非空口白話,先前以她作誘之事,正旬雖心有幾分愧疚,然而見她始終閉門靜居,未曾過問,便當她默許了此事,卻未料會有今日之事。

他一時為難,看眼前兩人,上雪話既出口,便無反悔;鬱輕辭既已答應陪她,便由她設計,亦不作聲。▽思▽兔▽網▽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若果真如此,當作何決斷為是?

作者有話要說:又虐到我自己了……文完結的時候大約是新年,就當做是送給自己的新年禮物吧,二十多年人生呀……哎……用某人的話說,有點走火入魔了?這樣沉靜灑脫的人,認真起來,真是要命吧……

五十八、此身輕付香一瓣

正旬沉吟半晌,片刻後低宣一聲佛號,道:“我佛慈悲,無辜之人,不可使殺。況且此前鬱施主於武林同盟堂上於我武林眾人曾有救護之功,老衲今當報之。此次便送鬱施主出我少林,此番之後,再無放任之理,便請鬱施主好自為之。”

他說罷舉手一揮,便聽得林中有簌簌之聲,片刻之間便即散去。上雪向上旬施了一禮,道了一聲“多謝”,然後向鬱輕辭道:“你走吧。”

鬱輕辭並未多說什麼,最後凝視了她一眼,向正旬一抱拳,大步而去,很快便身影便為林木所掩。

上雪向正旬一點頭,道:“這些時日多謝大師收留,明日大師可否放我離開?我想回家。”

正旬詫異道:“洛施主欲回洛京麼?”

上雪微微笑了笑,道:“那已不是我的家了。現在我的家,在鍾山上,我唯一的親人,便是鍾山上的柳姑姑。”

正旬點了點頭,略一沉吟,便道:“且請洛施主再待三日,三日之後,老衲必送洛施主出寺。”

上雪淡淡一笑,沒有答言,向正旬作禮以謝,便轉身回了木屋。

木屋內燭火搖搖,上雪轉身關門的刹那,心頭掠過一絲不知悲喜的情緒。第一局他們已贏了,接下來的一局,是她獨留給自己的。

曾經那麼掙紮地想要掙脫這命運,今日,她便索性把自己交給這喜怒無常的東西,無論是勝或敗,都不會太悲或喜,於是便也無所畏懼。

她拾起梳子將頭發梳好,重新挽上發簪,然後她從懷中取出一株暗綠色的花枝,在燭火下看了一會兒。

那是一株嬌巧可愛的花草,一葉雙花,花朵相依共生,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