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決定不了，於是就設下了這樣一場賭局，讓上天替我決定。不止是決定，我還……押上了我們的生死。若不能生相伴，那……便死相依吧。”
她靜了靜，然後輕聲道：“柳姑姑，我這樣，是不是太自私、太任性了？”
柳夫人輕輕撫著她的頭，一時沒有答話，她已自己苦笑起來，“已經做了，我又何必問。就讓我自私一次吧。”
柳夫人輕歎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麼會想出這樣極端的法子來。你怎地不想想，若你這次沒能醒過來，你要他怎麼辦？現在你雖得救，他卻還……”她又歎了一聲，“如今換了是他，你又怎麼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上雪默然一時，道：“若我死了，那便是真正瀟灑放手，萬事不管了。若是他，那麼我陪他去就是了。”她亦低歎一聲，“我本是為他而來，他若已不在，我亦不必再羈留於這是非紛擾之地。”
她有些倦然，又有些嬌柔似地歎道：“這一生大約也無法真正逍遙世外了，誰叫我斷不了這份情，也隻好認命罷了。”
說話之間她眼神漫然流轉，卻在某一處忽然頓住，然後她凝望著那個方向，眼神寧靜而柔軟。
柳夫人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便看到扶著門框靜立在門邊的人，聽到上雪含笑的語聲，向著他道：“我們居然又勝了一局。”
語笑中的溫柔，絲絲流露。他亦微微含笑，“我說上天不會總要我輸的。”
柳夫人此時萬分欣喜，看著兩人都已無事，忙起身道：“你們都好好休息著，才醒了沒多久，身子都虛著，我去弄些吃的來。”
柳夫人說著出了房間，鬱輕辭轉身相送，回身時便見上雪自己掀了被子下床，卻腳下一軟似要跌倒。
“小心！”他說著一步過去要扶住她，卻不料兩人一起跌倒，竟是誰都沒有站住。
上雪跌在他身上，身子軟弱無力，便索性也不徒勞掙紮，看著他微微笑道：“我折騰我自己也就罷了，還連你也一起害了，事到如今，你可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道：“我情願陪你一起，隻怕你當真瀟灑放手，萬事不管。”
上雪凝視他，半晌，忽然道：“正旬大師走了麼？”
鬱輕辭道：“昨日走了。”
上雪道：“你還能動手麼？”
鬱輕辭答：“大概不能。”
上雪歎了口氣，“看來這最後一局我們真要輸了。”
兩人相視，半晌，忽然都是一笑。
柳夫人恰端著些碗盤進房，見此忙過來扶起兩人，道：“才說了身子都虛弱，怎麼就這麼不小心。”
兩人並排坐在床上，互相扶持著，含笑看著柳夫人張羅著碗盤。柳夫人準備了些清粥小菜，把粥盛到竹碗中，她端起碗一抬頭，便看到一雙玉人含笑的眼睛。
忽然便似有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她眼圈一紅，連忙低頭忍回眼淚，招呼兩人吃東西。曆經了這麼一番波波折折，終於兩個人都死裏逃生，也終於兩個人都心意相通，親親愛愛。她一時滿心盡是欣喜，再想不起來其它。
晨光明麗，媚若佳人。絲絲縷縷的淡金光芒透過窗紗，散落了窗前的人一身，那情景美好如圖畫。
上雪坐在窗前桌邊，對著桌上一方菱鏡。鏡中的容顏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