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那頭不說話,隻有低重的呼吸聲傳來,莫名壓抑。
“簡岑?”她疑惑的喚了聲。
“沒事就行,你現在還在陸家?”簡岑輕聲回應,語氣明顯放鬆下來,溫柔的似一抹春風,吹開心中愁緒。
林佩函緩緩起身,開燈,開空調,燒水,打開文件,動作一氣嗬成,整個人冷靜的不像話,聲線也隨之恢複淡然:“我在事務所,青洛的案子比較緊急,越早處理越好。”
“嗯,那你先忙,我很快就到。”簡岑的聲音永遠不具攻擊性,是和翟翌晨截然不同的。
意識到自己又想到他,她捶了捶腦袋,輕聲道:“不用了,你休息吧,我自己來就行。”
簡岑似乎輕笑了一聲,語氣輕快打趣:“我的員工這麼盡職的加班,我這個當老板的深受感動,你放心,我不和你搶工作,隻給你送點夜宵可以吧?”
這樣的好意無法拒絕,林佩函揚起唇角:“好。”
簡短的通話結束,四周再次陷入安靜,暖氣已經上來,將滿身的寒意驅散,一直緊繃著身子終於得到放鬆,林佩函長舒口氣,打起精神翻看資料。
這次的案子至關重要,陳青洛那大小姐可是撂了話,她要是不幫她處理妥當,她們這幾年的革命友誼就得告吹了,怎能不認真對待?
夜深人靜,適合感傷,也適合工作,林佩函選擇後者。
埋入案子裏,太過認真,以至於辦公室門前多了個人影都沒注意到,於是簡岑便見到眼前一幕。
微微泛著黃的燈光下,林佩函單手撐著額,空出來的那隻手快速的翻動著資料,時不時的拿筆記下些什麼,白皙的麵上戴著工作時才會用到的眼鏡,一頭及腰長發隨意的披在腦後,有幾縷落到額前,更添慵懶,此時的她是與平時不同的,少了幾分刻意,多了些本我。
簡岑拎著餐盒,眼底溫柔彌散,看著專心致誌到無視自己的人,無奈輕咳一聲:“餓了吧?”
聽到他出聲,林佩函這才注意到他,連忙放下手中的資料走過去,目光觸及到他肩上的一抹瑩白後愣了愣道:“外麵下雪了?”
“嗯,來的路上下起了雪,還不小呢,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著實有些突然。”
簡岑說著將餐盒放到茶幾,大大小小的端出幾盤菜肴,招呼著她:“來,趁熱吃。”
習慣了他這樣的照顧,林佩函並未覺得不妥,蹲在茶幾旁不客氣的開動。
“之前怎麼沒聽你說起今天是老夫人生辰?弄得我什麼都沒準備。”簡岑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自然的將椅子往她跟前推了推,語氣再平常不過。
林佩函順手接過椅子坐下,塞了滿口的食物連說話都模糊不清:“這有什麼好說的,反正是最後一次幫奶奶過生日了,以後她的生日我記不記得還說不定呢。”
簡岑聞言眉梢一挑,卻好教養的點到為止。
兩人的相處模式從來都很自由,在簡岑麵前,林佩函沒那麼多顧忌,狼吞虎咽的將肚子填飽,又一頭紮進工作裏。
簡岑則端著一台電腦坐在沙發上處理些文件,兩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時不時的交流一兩句,又沉默。
直到落地窗外的天色一點一點吐出魚白,一縷清亮透過玻璃折射進來,林佩函才發現自己又通宵了。
“你先去洗漱吧,我去買早餐。”
諾大的辦公室裏一記男聲響起,林佩函伸著懶腰的動作猛地一收,砰的一聲,桌上的玻璃杯不幸遭殃,她慌亂的看過去,撞進簡岑略帶揶揄的眼底,頓時有些報赧。
“我有這麼可怕?”簡岑一邊將碎了的玻璃杯撿起,一邊問著。
林佩函腆笑一聲:“我忘了你也在這兒,還以為是……”
“嘶——”
她的話被簡岑倒吸涼氣的聲音打斷,下意識看過去,卻見到他看著血流不止的手指發愣。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別動!”林佩函微蹙眉頭扔下句,轉身抱著醫藥箱便匆匆到他麵前。
“溫柔多金,能力出眾,堪稱完美的簡少爺其實是個生活廢,說出去不知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簡少,你是不是該考慮給個封口費什麼的?”
林佩函動作熟稔的替他包紮著,嘴裏絮絮叨叨,絲毫沒注意到因為位置問題,兩人之間靠的有多近。
清香不膩的氣息縈繞在鼻端,簡岑笑看著擰著眉認真動作的林佩函,心頭一片柔軟,正要接下她的話,忽的自門前響起一道冰冷不含任何情緒的男聲。
“迫不及待將離婚協議丟下就跑,就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