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輕輕撫摸過女孩兒雜亂的鬢發,仿佛那些幾乎要結塊了的,既幹枯又髒亂的,是無暇柔順的秀發一般,半晌之後才繼續道:“您也應該看出來了,我並不能控製這個孩子,她是憑著本能在追尋自己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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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摩國內部想來爭鬥繁雜,不是每個祭司的後人都心甘情願將畢生精力都投入到無止境的侵略與反侵略上,花鏡就是其中之一。`思`兔`在`線`閱`讀`

但花鏡選擇的路顯然不那麼順遂——在為了方便而偽裝成平民遊走於邊境時,被盜匪給抓了。

還沒有進行過最初的供奉,她除了一些拿不上台麵的拳腳功夫之外,根本不會半點咒術。為了活命隻好束手就擒。

花鏡容色過人,大約是因著奇貨可居,竟然始終沒有被侮辱。而其他人就沒有她這般幸運了,而且他們在肆意淩虐其他姑娘時,也不會刻意背著花鏡她們幾個。

無休止的痛哭哀嚎,充斥著這趟注定不會返程的旅途中的每一個夜晚。

花鏡一開始以為自己是要被他們獻給部族首領的,直到踏上了異國領土,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她是被賣掉了。雖然戰亂不斷,但是商人重利,根本不會在乎交易對象是誰。而早就預定要買下她的正是大齊的官吏。

就在花鏡還沒有被交到最終的買主手上時,這支商隊便被大齊軍隊截殺在了邊境上,僥幸逃得一劫之後,如同貨物一樣被易了主。

花鏡就是這樣被送上了安王的床。

安王一表人才,也沒什麼特殊的怪癖,花鏡倒是沒覺著自己虧了,但總歸是要逃的,她不可能一輩子當個以色侍人的女奴。

問題在於,怎麼逃。

在安王去前線督戰後,她聽聞若是此役勝利,便會直接拔營回往國都,心知沒法再等下去,便隻好動用了她最不想去用的辦法。

“我知道一旦動了這個念頭,就是萬劫不複,可一生在異鄉為奴,還不如賭一把,最壞也不過就是死,於是我謊騙了同樣被擄來的一個姑娘,說找到了可以出城的暗道,要叫她和我一起逃。”

“但是那哪裏是密道呢,隻有我為她設下的陷阱。她的身體被肢解成六份為祭品,一旦降靈成功,我一定能得到從戒嚴的城池中逃出去的力量。”

故事說到這兒,狸奴突然甩了甩尾巴,似乎陷入了噩夢中。花鏡將撫摸她鬢發的手收了回來。

白卿直到此刻才冷冷地道:“你成功的從你們部族的圖騰身上得到了力量,但是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成了祭品的一部分,它屬於你的那半骨血成了你供奉的‘神’的容器,另一半卻還是人罷?”

聽了這話之後,花鏡的表情有一瞬的落寞,隨後幽幽地道:“沒錯,之後我便常常想,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命數。明明我最初是想徹底擺脫這種為神奴仆的,身不由己的命運,結果反而陷得更深了。”

白卿默然不語,隨後道:“既然知道是命數,就別妄想將後果轉嫁給別人了。”

他話說的冷冰冰的,一揚手拋給花鏡一樣東西。花鏡下意識地接過,發現竟然是一枚戒指。

“這是……?”

“可以用來抑製神代之獸侵蝕的法器。”

花鏡眼中突然有了神采,“多謝國師大人,若有此借力,我想我還可以再控製狸奴至少三年。”

白卿挑了挑眉,也懶得熟絡她婦人之仁。

此刻安陽城中被死氣浸染而身體衰敗的百姓並等不起。不論如何,都要把這尊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