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慌張,眼裏無神,又似刻意躲避著什麼,內疚藏於心,自責露於眸。
丁紹德從這慌張裏預感不妙,“可是折四喚你去了?他可是對你做什麼了?”
沈惟溫隻是搖頭不作聲。
“惟溫,你好歹也是沈相公嫡孫,怎能如此畏畏縮縮?”李公武見不慣他唯唯諾諾的樣子。
沈家不似當年沈倫為相時昌盛,而折楊兩家聯姻使之成為軍事上的第一大家族,折家軍與楊家軍的名聲,海外皆聞。
“季泓!”沈惟溫突然放聲大哭。
丁紹德忽然明白了什麼,嗬斥道:“折惟信是不是去找趙容了?”隻是厲聲問及,也沒有等沈惟溫回答,拔腿就跑。
箭步回到自己的四合院裏,丁紹德破開隔壁的房門,“小容…”
入內時趴在桌子上的千凝揉了揉眼睛,她從下午睡至如今天色都黑了,見著丁紹德頗為驚訝,“哎?丁季泓,我家郎君不是找你去了嗎?”
“找我?”
“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回來,發現郎君不在,留了一個紙條,說是和四郎有約,讓我不用去尋…”
“四郎,四郎,哪個四郎,天底下這麼多四郎,你家郎君笨,你也笨嗎?”丁紹德凝緊著自己的眉頭,“可有說去哪兒嗎?”
“是說藏書閣!”
丁紹德垂手跺著腳,“哎呀!” 咬著牙關扭頭飛奔。
跑到院口時撞到了李公武,丁紹德倒退兩步,怒瞪李公武身後的沈惟溫,“天底下哪有這般巧的事,知我丁四郎常去藏書閣的你…沈惟溫!”
沈惟溫懦弱的低下了頭,李公武看著一怒一怯的兩個人,“這到底是怎麼了?”
“哎!你問他!”她不敢再耽誤下去,沒給李公武解釋就又提著步子匆匆跑了。
知折惟信為人的人,國子監之中莫若丁紹德。
藏書樓一共有好幾座,若每一座每一個房間尋找,怕是一夜也找不完。
來國子監也有數日,藏書樓是她來得最多最熟悉的地方,腦中不斷思索著折四的行事做派,思考著哪兒是最為可能的地方。
“人少,隱蔽…”丁紹德側動著耳朵,朝西英閣奔去。
李公武看著丁紹德怒氣衝衝的跑走,轉而問道沈惟溫,“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沈惟溫癱軟到地上,痛哭流涕道:“折惟信不僅好女色,也好男風,他看上了季泓院裏的那個趙容!”
“趙容隻與季泓交好,他便逼迫於我…以季泓的名義將趙容約出去!”
“逼迫你,你堂堂一個光祿卿的長子,如何要怕他呀?”
“我…他說,若我不應,便到我家向四娘提親…”
沈惟溫兩個弟弟一個幼妹,沈四娘今年才不過十一歲,因書香門第的名門之後,出落的大方,已有不少世家欲有聯姻之意。
“這個畜生!”李公武生怒的同時還想起了趙容,“壞了,壞了!”
“你這個呆瓜,你曉不曉得,你這般的軟弱,不但保護不了你家四娘,還會連累你整個沈家!”
從犯也是犯,犯到了這天下主人的頭上去了,他豈能不替沈惟溫擔憂。
沈惟溫哭止,惶恐問,“這…”
“折惟信這廝不知天高地厚,哎呀!”李公武扭緊英眉,朝著丁紹德去的方向追去。
國子監幽暗的石子路上飛奔著一個少年,石柱燈的燈罩上麵都布著滿霧氣。
寒風凜冽,少年的鼻頭都被凍得通紅。
太陽下山了,天色越來越暗,臨了,夜幕悄然而至,冬陽帶來的溫暖也消失殆盡,隨之而來的是冬夜裏刺骨的寒冷。
木製的台階被踏得極響,蠕動著幹裂的朱唇,她猛的推開書閣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