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段(1 / 3)

歸期。降雪已是深冬之寒,元貞體薄,勿要任性而為令我擔憂,所信數十封,封封親筆,筆下皆情,皆道長安,東京事,我在外,真假不得知,非我不信你,你熟知我,我亦悉之你。延州紅梅一夜風雪開盡,傲骨猶存。都道踏雪尋梅,梅映雪,雪不如你,梅不如你,雪踏足冷,梅尋人無趣,唯念你之甜,可相思又苦,苦於歸期之長。將軍之妻沈氏初病愈,夫妻二人舉案齊眉羨煞旁人,無人知那帳中私語,將軍護妻卻也懼妻,細細想來自己,沈氏之厲害,無異乎元貞,便更添思念,匆匆打馬離去,不敢久留恐誤歸程,延州至京三千裏,我定安然歸家,妻勿擔憂,萬望珍重。

景德三年冬李若君筆。

往常回信多是對子,或者是幾行詞,字雖少,卻字句珠璣,今日的長信中,道的多是相思,藏的卻是朝堂玄機。

“因延州下了雪,這幾日從河西一直到河東皆下了大雪,道路阻難,信便延遲了幾日才送達,還望公主恕罪。”帶著襆頭的士卒躬身謝罪道。

“山高路遠,途中難保出什麼漏子,諸使替我們送信,已經感激不盡,這信,送的剛剛好!”

剛剛好寫信的時候延州下了雪,剛剛好信送到的時候東京也降了初雪,今年的雪下的很遲,一直到十二月各路才依次降下雪來,一直到人在歸途時,大雪封山!

“公主可要回信?”

“不急!”

信送遲了,但公主沒有生氣反而和善的道謝,驛卒便鬆了口氣,“若是公主有需要,盡管差遣,臣告退。”

見驛卒走了,小柔驚道:“姑娘,您不給姑爺回信嗎?”

趙宛如收起信,“信是要回的,不過不著急。”

朝南的院子刮來北風,略起弧裘上的白毛,趙宛如起身道:“外麵風大,回屋吧!”

“看吧,定是姑爺的信裏寫了什麼,姑娘才肯聽話的回內房避風!”小柔朝秋畫揣測道。

“你看姑娘的眉頭。”

趙宛如緊鎖著細長的眉毛,邊走嘴裏邊念叨著,“沈氏...”

“姑娘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秋畫一直隨在她身側。

趙宛如搖頭,“這個沈家的大姑娘,不是等閑之輩!”想著前段時間聽說的沈家大娘子與沈四姑娘,淺笑道:“沈家的幾個女子,倒都是些奇女子!”

秋畫曾盯視過沈家,聽著公主的話,她若有所思道:“實天下的奇女子數不勝數,然圈於家中,史書也隻記男子。”

趙宛如側頭看著秋畫,顫了顫眼睛,欲想說什麼,臨到開口時又將話咽了回去,轉而問道:“河西之事可安排妥當了?”

秋畫點頭,“安排妥當了,是張翊衛親自派過去的,都是一些沒有在東京城露過麵的人。”

“丁紹文也該啟程了吧!”

“是的,今日一大早,他就率著禁軍從萬勝門出發了,不過昨夜的積雪使得山路難走,怕是出了城也走不了多遠。”

“他家那位如何了?”

“姑娘是說錢氏麼?”

“錢氏鬧了一陣子,但是被錢懷演勸回去了,因懷有身孕,又加上丁紹文一番虛情假意的討好,錢氏回了丁家便再沒有鬧騰了,二人的感情還算和睦。”

“錢氏...終歸還是蠢笨了些!”

“姑娘,我倒覺得不是錢氏愚蠢。”

“我知道,從錢懷演的態度便可知錢家向著丁家,娘家薄情隻看重利益,她以弱女子之身,又如何獨自立足。”

“錢氏其實也是個可憐之人。”

趙宛如長歎一口氣,“她的可憐,皆是她咎由自取!”

前世錢希芸嫁給了丁紹德,丁紹德雖未走科舉,卻也憑父萌封任了一個小官,做了官的丁紹德一改往常陋習,政績還算清明,便也升遷了幾級。生活雖平淡,卻樂得自在,丁紹德待人溫和,婚後二人也沒有傳出什麼不愉快,錢氏安靜了不少,在他人眼裏看來,這便是所求得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