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素來不信鬼神,也不信羽化登仙之說,可是我的命,生來就是不可⊿
元年秋, 八月下旬, 已提前到達乾封的王欽若上書朝廷,奏言:“泰山醴泉出,錫山蒼龍現。”並將自己偽造的“天書”一同送往京都。
由宰相帶頭,群臣再次紛紛上表稱賀,乞加尊號“崇文廣武儀天尊寶應章感聖明仁孝皇帝”,趙恒欣然拜受, 特令禦匠製造專門奉迎 “天書”使用的“玉輅”。
“王欽若向三司借錢數百萬,周懷政又替官家在泰山修建行宮, 各州紛紛建造宮觀,大興土木, 這還隻是開始, 若天書一直持續下去,戶部遲早會變成一個赤字。”三司的賬目他無權過問, 但從鹽鐵盈利之錢的流通可知,這幾月三司的銀錢都流向了各地封禪事宜。
“先前我任起居舍人時, 官家突然大病了一場, 病愈後性情大變,有些...”李迪皺著眉頭,朝她走近一步,壓低聲音道:“最近因為封禪, 官家的狀態還算好,而前陣子近乎日日失常,連早朝都不能上, 又有些瘋瘋癲癲。”
“朝中如今能阻止這些的,就隻有王丞相,本來王相是極力反對封禪的,但封禪之前丁謂突然請王相過府,王欽若在此之後也曾找過王相,自此之後,王相的態度就轉變了。”
李少懷揉捏著自己的手,起身道:“封禪一事已成定局,我去找王相問問情況,你如今在林特手下做事,萬事小心。”
“好。”
晌午過後,政事堂又陷入了忙碌,各地奏報,以及朝官奏折來來往往送達,都要由丞相過目以及簽字。
幾個穿戴甲胃的禁軍守在了政事堂門口。
方桌上的茶散著熱氣,“三司那邊說,官家登基後經鹹平、景德,國庫逐漸充裕,但是由於建造行宮,各地又建造道觀廟宇,所耗費錢財無數,三司恐難以支撐,我便想著,若繼續這樣下去國庫遲早會揮霍一空,朝廷無錢,苦的還是百姓,耗費千萬錢祭祀天地,可天地,不會天降銀錢,渡人間苦難。”
“丞相是百官之首,官家的左膀右臂,若...”
王旦將茶杯放下,微抬起手,搖頭道:“我並非沒有勸過官家,可你知道之前官家宴請群臣,給了每人等同的賞賜,宴後官家又特賜了老夫一樽禦酒,臨出宮前囑咐老夫回家後一定與妻兒共享,你知道那禦酒裏,是什麼嗎?”
“...”李少懷搖頭。
“珍珠!”
“這...”
“官家是君,我是臣,這意味著,帝王可以在需要你的給你賞賜,不需要你的時候誅殺,這,便是朝堂。”
“您...就不怕此事會成為史書裏的黑筆麼。”
王旦搖搖頭,“怕,可我更怕族人的安危,而那時候我已作古不能知,後世評說但由他們說罷,且若如此能助公主與聖人鏟除奸佞,我心中無愧於百姓,無愧於先帝。”
“下官覺得,恩師不如您。”
王旦摸著發白的胡子,笑眯眼道:“我可不敢扯太宗與今上的衣角。”旋即又可惜道:“仲平是個急性子,又焦躁,為人太過率性,今上畢竟不是太宗,某些時候太過固執了些。”
論膽量,滿朝文武無人能及寇準,但論胸襟與氣量,則要屬王旦為首,這也是他被兩朝皇帝器重至今的緣故。
“下官明白了。”
年秋,始封禪,十月初以玉輅載天書為前導,皇帝在儀仗中間,文武百官緊隨其後,禁軍跟隨保護組成封禪隊伍浩浩蕩蕩,宛如長龍,車馬曆經十七天,抵達泰山腳下。
儀仗隊武將山腳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