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下到山腰每隔兩步就有一名穿著整齊的禁軍戰列,彩旗從山腳一直插到山頂。
抵達泰山的行宮後,皇帝下令齋戒三日。
封禪大典當天,與冬至祭祀一般,皇帝將朝服換下,頭戴通天冠,身著絳紗袍。
由於玉輅上奉著天書,皇帝以示虔誠,便改乘坐金輅,備法駕,在群臣的簇擁下登上南天門,封祭昊天上帝及五方諸神。
次日到杜首山祭地祗神,最後登上朝覲壇,接受百官及眾僧道的朝賀,改乾封縣為奉符縣,封泰山神為“天齊仁聖帝”,封泰山女神為“天仙玉女碧霞元君”,又命人在泰山頂唐摩崖東側刻《謝天書述二聖功德銘》,大赦天下,文武官員進秩,賜天下大酺三日,由朝廷出公費各地舉行宴慶。
十一月,封禪隊伍繞到曲阜,祭拜孔廟,加諡孔子為“玄聖文宣王”,曆經進兩月後返回到東京,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天下都爭言天書符瑞,群臣也爭著上奏表章,競獻讚頌之詞。
大中祥符二年一月中旬,東京城被大雪所覆蓋,城門下鑰時天還未亮,城防禁軍便拿著鐵鏟前往各個主幹街道清雪。
殿前司。
李少懷搓著凍紅的手,蹲在炭盆前,“這雪總算是清掃完了,天不亮就開始掃,現在快中午了。”
“最近雪停了,過陣子也該要出太陽了。”李迪坐在座上,看著烤火的人,喝下一口熱茶,“三司的統計出來了。”
“如何?”
“封禪泰山共計用錢五百萬,孔廟上又花費了三百萬,親信隨從以及文武大臣的賞賜更不計其數。”
“官家將...身上的玉帶賞賜給了丁謂,命其修建玉清昭應宮。”
“鹹平、景德年間的儲蓄,幾乎用盡,天書一事若不製止,恐是無底洞。”
“其實,官家這般癡道,殿帥自幼在長春觀長大,若請太清真人出麵勸阻,或許…”
李少懷搖頭,“官家如此,已不是癡迷了,而是癲狂,你須得記住,信,隻在於順,忠言逆耳,人若失了智,神鬼也拉扯不回來。”
“朝中的事,自當由朝中人去解決。”說罷,她從懷中掏出一遝紅色的帖子,將其一張遞給李迪。
李迪先是愣了愣,“嗯?”
“明日我家泱洛周歲。”
李迪旋即大笑,“哈哈哈,想不到一眨眼,昔日那說要常伴三清祖師的人,如今不僅成了駙馬連女兒都一歲了。”
李少懷覆手在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當年少不更事,以為自己可以斷紅塵。”
“還是公主殿下了得,連你這快木頭都能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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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之公主,我願做一世裙下之臣,樂此不彼!”
“你...你就是這般與李迪說的?”趙宛如的臉突然滾燙了起來。
“當然,我與他都是十幾年的交情了,說些實話無妨的。”
“...”
李少懷穿著緋色的圓領袍子,捧著女兒躺在躺椅上,李洛泱趴在爹爹的懷中,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蹭著她幹淨的下巴,見到爹爹憨笑,她便也跟著眯眼大笑。
“阿爹...”
“阿爹...”
“哎!”李少懷捧起女兒,蹭著額頭親了一口。
趙宛如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她總算是改了口。”
“其實叫阿娘也無妨,反正無論她現在叫什麼,別人都會以她年紀尚小罷了。”
“萬事小心一些總沒有壞處。”
“但等她長大了,我總要與她解釋的。”李少懷一邊逗著孩子,抬頭看向趙宛如,“到時候…”
趙宛如俯身坐下,將手輕輕搭在她肩上,“她會理解的,她的娘親,並不比任何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