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謝說得真心實意。
謝守拙笑道:“師妹也不用謝我,下回再來,隻別幫我帶什麼香箋帕子,我就謝謝師妹了。”
他這樣滿身都是傳奇公案的少年郎君,自然引得許多貴女傾心。
顧瑟知他困擾,抿嘴微微一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的目光忽然有些驚訝地落在謝守拙身後。
謝守拙回過頭去,那名被大師兄衝陽子奉為座上貴賓的黑衣客人已經走了過來,麵具後麵的眼睛似乎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轉了開去。
他聽見那個男人對顧瑟道:“早些吃點東西,等一等就有人來接你。”
聲音低啞,但語意卻溫和。
謝守拙微微睜大了眼。
他和大師兄一起陪著這個人坐了半晌,又是道謝,又是提話,這人卻都隻是兩、三個字回應。
這麼危險又睥睨的男人,竟然會對一個小女孩兒這樣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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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延川和顧瑟說完了話,沒有再坐回去,而是邁步就離開了。
顧瑟用了午膳,就有小道童進來說門口已套好了馬準備出發。
衝陽子一路送顧瑟到後門口:“貧道這幾位師弟頗有些橫練功夫,尋常人十個八個近不得身,女君一路上隻管使他們護衛便是。”
“師兄費心了。”
顧瑟戴了冪籬,向衝陽子欠身作別,於輕紗後眼波微微流轉。
外觀低調樸素的烏篷馬車,四名道士並四名黑衣侍衛前後簇擁,另有個青衣的小童子,端端正正地坐在車轅上,肅著一張雌雄莫辨的漂亮小|臉,這時跳下來向顧瑟行禮,叫她:“四娘子。”
顧瑟在顧氏姊妹中行四。
她不認得這個少年,但他既然坐在這裏,想必也是夙延川安排的。
短短一個時辰,他倒是部署周密。
顧瑟心情複雜地受了禮。
衝陽子的目光在那四名黑衣衛上一掃而過。
觀中這一批接待的世家子弟,顧瑟是走的最晚的,也不過遲上三五天的工夫,偏偏就遇上了這樣的事,衝陽子既沒有乃師的威望,也沒有乃師的手段,對襲山流民尚要懷柔安撫,對顧瑟這樣大族出身,又是恩師老友後人的弟子,則更有些難以宣之於口的歉意和回避。
這四個人身上血氣衝天,雖然一言未發,進退之間卻隱隱有一種森然的法度。
說是百年清貴顧氏養的侍衛,衝陽子是不信的。
但既然這位小師妹這樣說了,他也就當做是真的。
那麵容昳麗的青衣小少年行完了禮,肅聲道:“姑娘,時辰將近未初了,該盡早出發,晚上能趕到鬱川,就能在莊子上好好休息一晚,不必在驛站投宿,使姑娘受罪。”
顧瑟頷首,與衝陽子作別:“……師兄便不必送了,這幾位師兄弟,我也會好好照顧。”
又特地道:“謝師兄那裏,我本擬帶他回京好生調養,謝師兄既然不肯,那還是要麻煩師兄多多費心了。”
衝陽子和聲道:“都是分內之事,師妹但放心。”
兩人相對揖別,顧瑟便轉身上了馬車。
那漂亮的青衣童子掩上了車廂門,仍舊坐在車轅上,四個黑衣侍衛兩個坐在車上趕馬,另外兩個與四名道士一起騎著馬擁簇著車駕前行。
這馬車外邊看上去平平無奇,內裏空間卻頗為舒適,顧瑟並兩大兩小四個丫頭坐在裏麵,也並不顯擁擠。
聞音坐在角落裏,想了又想,還是壓低了聲音,問道:“姑娘,那位、那位恩公可靠嗎?咱們家哪有莊子在鬱川?”
她心裏萬千的擔憂和摸不到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