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素的道理!

顧瑟終於微微笑了起來,她輕聲道:“睡罷,明日還有的忙呢。”

第6章

“救命,救命!”

“兀那年輕人,還不快把東西拿回來!”

晨間下了一場瀟瀟的雨,時過卯正,空氣裏還霧氣蒙蒙的,寬闊的官道上少了些許往日的塵土飛揚,兩駕外觀低調的烏篷馬車在數十騎的擁簇下轔轔行駛著。

就在隔著車隊數十步的地方,有五、六個人追逐著兩個人向官道上撲來。

車隊不緊不慢地走著,到前麵被追逐的兩個人奔到馬車旁邊十步遠的時候,車邊的護衛才齊刷刷地橫起了弓,閃著寒光的箭芒對準了這一行人。

一直走在後麵馬車旁邊的青衣少年撥轉馬頭,前趨幾步,板著臉問道:“爾等何人,驚擾我家車駕?”

追人的和被追的都是一副襤褸裝束。不知跑了多遠,前麵的兩個人早在被弓箭一逼的時候就癱坐在地上,其中一個身形消瘦些的,穿了件不辨本色的長衫,是個落魄的書生打扮,大約是逃出生天的緣故,還能打起些許精神,勉強挺直了腰,叩首道:“驚擾尊老爺,不勝惶恐,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竟不知如何方能報答。”說著又拉著他身邊的同伴連連稽首。

青衫少年垂著眼道:“京畿重地,無路引不可擅行,你可知曉?”

那書生道:“草民是壺州信陽人氏,癸酉年的舉人,此次進京是為投親,並為求學,實有府衙所發路引。”又道:“與草民同行的是草民胞弟,路引一並在此處。”

說著從腰帶裏挑出一封紙來,膝行幾步,遞到青衫少年馬前。

少年接了,展開看過,微一頷首,這才將目光落到他身後那些人身上去。

這幾人在書生將路引從衣帶裏拿出來的時候,麵上就變了神色,其中一個眼睛靈活些的,拉著旁邊的人回頭就要跑。

沒走上兩步,身後弓弦錚然一響,一支箭就貼著他頭皮墜進他麵前的土地裏,尾羽微微顫動。

他整個人委在地上,忽然就傳出一陣難以言喻的異味。

青衫少年眉頭微微一皺。

那書生已大聲道:“稟將軍,這幾人乃是桐州的流民,俱是一姓,有數十人眾,初時以人多同行一路上更安全些來誘騙於我,後來被我窺破其意在謀奪我等身上路引,方才翻臉行凶,請將軍明查!”

他倒是乖覺,也不曉得這一行是什麼來曆,見了護衛這一箭不是尋常手段,隻管叫人做將軍。

那幾人怒道:“你這廝,分明是你竊了我侄兒的路引……”“我等好意收留於你,你竟敢血口噴人!”

旁邊的護衛喝道:“都住口!”又上了一支箭。

前麵的馬車裏傳出一聲響動。

裏頭年輕男子微啞的低沉聲音傳出來:“驚吾。”

青衫少年越驚吾應了聲是,張口正要說什麼,後頭的馬車忽然掀開了窗簾,聞音隔著窗露出一張俏|麗的臉,笑吟吟地道:“小乙哥,我家姑娘想請教你,不知道這條路是不是靠近瑞縣的那一條?”

越驚吾道:“正是。”

聞音道:“我家姑娘說,既然小乙哥已經查驗過路引,不如請這位書生和他弟弟與我們同行一程,橫豎到城門口,還有金吾衛會核查身份。”

越驚吾微一遲疑,向前頭的馬車又看了一眼,見夙延川並沒有再說話,道:“姑娘宅心仁厚。”

這就是默許了。

那書生喜不自勝,在地上一連串地叩謝,說著“謝謝官人”“謝謝將軍”“謝謝小姐”,他的弟弟比他倒高壯些,看著憨憨的模樣,也跟著兄長一起“砰砰”地磕頭。